浩天微笑着侧目,看了一眼身旁好奇心十足的月言,回应道:“据头边公讲,那些有坟堆却无墓碑的坟墓,全都是红军战士夺下阵地后,在打扫战场时立的坟墓,后来红军离开时,还特意委托过村长,让村里务必帮忙照看这些墓地,也正因如此,才可以确认墓堆里面埋的全都是烈士遗骨。”
月言疑惑不解问道:“那在安葬烈士遗体的时候,为什么不给立个墓碑呢?若是当初有立墓碑,也就不至于无法知晓烈士们的姓名了。”
浩天回应道:“头边公说,之所以在下葬烈士遗体的时候没有给立墓碑,是因为后山的战略意义重大,当时反复易主过多次,担心敌人会拿烈士们的坟墓出气,为了尽可能的保护好烈士们坟墓,也就只得全都没给立墓碑。”
“原来是这样呀,难怪没有给立碑。”听完浩天的解释,顿时就明白了个中缘由的月言,呢喃自语回应道,随即又好奇问道:“对了,浩天,你不是说,那些烈士墓里面的遗骨被迁移进烈士陵园后,后来村民们又陆续在后山上发现了一些遗骨吗?我很好奇,村民们又是如何发现被埋在土里面的遗骨呢?”
浩天微笑着回答道:“说起这件事,那就得与你说一说有关大饥荒年间发生的事情了,据头边公讲,在大饥荒年间,由于河南与湖北这两个粮食大省,连续两年全境大旱,粮食近乎绝收,加上又闹蝗灾与文化革命,天灾人祸之下,最终导致连续三年的大灾荒,当时的这个两个省,可谓是尸横遍野,饿殍遍地,哪怕是资源相对较为丰富,受灾情影响也相对比较小我们的这个村,也几乎是各家各户都有人被饿死。”
无法想象出当年惨烈情景的月言,惊呼道:“那么恐怖吗?真是不敢想象。”
浩天点头回应道:“嗯,其实当年的惨烈景象,要远比我们想象中的情景更加恐怖,据头边公讲,当年村里人在后山挖野菜与草根时,无意间发现后山有一部分区域的土壤中,竟然有可以用来饱肚子的观音土,一些被饿到实在受不了的村民,也就到后山挖一些观音土用来充饥,如此一来,也就导致整个后山的表层土壤,几乎被翻了一个遍,也就是在这个过程中,一些散落的遗骨,被村民们在无意中给挖了出来,房屋背靠后山的头边公,看到被随意丢弃的遗骨,觉得无论是敌人的遗骨,还是烈士的遗骨,任由村民们随意丢弃,属实有些不妥,也就将所有的遗骨全都收集了起来,然后,全都埋葬在了一起,并且还给堆了一座墓堆,墓内的遗骨由于无法确定是不是烈士遗骨,也就没有被迁移进县里的烈士陵园,以前头边公在世的时候,每年的清明节,他都会给那座葬有遗骨的墓堆添一些土,上香烧点纸钱,自从头边公去世以后,那座坟就再也无人打理了。”
听浩天再次提到头边公,月言深感好奇问道:“你说的那头边公婆俩,他们相守相伴了一生,一个离世后,另一个岂不是特别的伤心难过?还有就是,刚才在村子里闲逛的时候,我见你说的那头边公家房屋,已经完全垮塌了,难道他们夫妻俩没有儿女吗?”
浩天点头回应道:“没有,曾经听到村里人谈论过这事,说是他们夫妻俩应该没有生育能力,也就没有儿女,至于你问的一个离世后,另一个是否会特别的伤心难过,我想应该还好吧,毕竟他们夫妻俩是在同一天里先后离世,他们夫妻俩离世的时候,当时听村里人讲,说头边公是在早上离世,头边婆在傍晚时分也离世了,村里人说夫妻俩都是正常离世,至于是否因病离世,也就无人知晓了,因没有后人,村长组织村民,当天晚上就将他们夫妻俩入棺抬上山下葬了。”
月言听完浩天的讲述,有些难以置信惊呼道:“不会吧?这也太神奇了吧?竟然还真有执子之手,与子偕老,不求同年同日生,但愿同年同日死的事情呀?若是将他们夫妻俩的相守相伴,不离不弃,写成小说故事,想必绝对会因凄美无比,感人至深,从而引得无数人为之落泪吧?”
对于月言的感慨,浩天微笑着点头赞同,对于头边公婆夫妻俩的相守相伴,不离不弃,其实浩天的心中也是感慨万分,毕竟世间夫妻,又有几对能真正做到如同头边公婆夫妻俩一样,不离不弃,执子之手,白头偕老呢?
结婚的时候,没有哪一个不是信誓旦旦,慷慨陈词,海誓山盟,可最终又有多少能够在日复一日,年复一年的柴米油盐酱醋茶,生活琐碎的消磨下,做到不忘初心,始终如一,对彼此相敬如宾,夫妻同舟共济,携手前行呢?
也就更别说,做到与头边公婆俩一样,即使是面对千夫所指,受尽别人的冷嘲热讽,依旧能够几十年如一日,不畏人世间的流言蜚语,讥讽嘲笑,始终如一,不忘初心,相守相伴,共同面对所有的磨难,最终成就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,却能同年同月同日死的佳话。
月言侧目,看向身旁表情不喜不悲,似有所思的浩天,此时此刻,内心思绪万千的她,不求将来能过上多么锦衣玉食,荣华富贵的生活,只希望也能像头边婆遇见头边公一样,遇到自己的良配,能对她不离不弃,相守相伴一生,愿与她同甘共苦,携手白头的良人。
“浩天,你知道吗?多么希望,将来的我们,也能和头边公婆俩一样,永结同心,相守相伴一生,永不分离。”月言侧目看着浩天,忍不住轻声呢喃。
然而,让月言万万没有想到,她的轻声呢喃,竟会被身旁的浩天给注意到,只不过,好在浩天并未听清楚月言究竟在轻声呢喃什么。
浩天侧目看着月言,嘴角微扬,面露歉意笑容,问道:“不好意思啊,月言,刚才在想事情,也就有些走神了,你说了什么没能听清楚,可以再说一遍吗?”
面对浩天的问询,月言嬉笑着回应道:“我刚才在说,多么希望将来能有一个人,也能像头边公疼爱头边婆那样,对我不离不弃,永远都陪伴在我身边,守护我一辈子。”
说完,满脸嬉笑,脸颊有些羞红的月言,看向浩天的眼神中,尽是柔情与期待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