1989年1月5日,红星乡的积雪在晨光下泛着冷冽的光。秦宇轩停稳车,目光却锁在后视镜里的苏晓棠身上——她正清点着药品,长睫低垂,专注得仿佛与外界的严寒隔绝。这画面让他心头一动,蓦地想起半个月前她摩挲着那袋干枣,轻声说“孩子们的课本都卷了边”时,眼底那份藏不住的心疼。
“沉,我来。”见她要去搬装文具的箱子,秦宇轩抢先一步接过。指尖相触的瞬间,两人俱是一怔,他迅速别开视线,耳根却悄悄发热。箱子里是他们上周精心挑选的画册和彩笔,比药箱更沉,却承载着别样的期待。
卫生院院子里早已坐满了人。老院长搓着冻红的手迎上来:“娃娃们天没亮就扒着院墙盼你们啦!”
苏晓棠立刻投入工作。她利落地为老人检查身体,声音柔得能化开冰棱:“大爷,深吸气……您这是气虚加天冷,记得每天喝碗热粥。”秦宇轩坐在登记桌后,笔尖却几次写错行——他的目光不自觉地追随着她的身影。阳光描摹着她的发梢,那专注的神情让这简陋的卫生院充满了令人安心的温度。
当苏晓棠将张老太儿子硬塞的山楂片分给孩子们时,院子里顿时热闹起来。秦宇轩望着她蹲在孩子堆里的身影,心头豁然开朗:他期盼义诊,哪里是盼送医送药,分明是盼着与她并肩同行,看她为老人蹙眉、为孩子展颜。
突然,她看到一个约莫七八岁的男孩紧紧攥着领到的画册,却眼神黯淡。苏晓棠柔声问:“不喜欢小兔子吗?”
男孩摇头,声音细若蚊蚋:“苏医生……我能用画册换一本课本吗?我想认字。”
这句话像一根针,扎进了秦宇轩心里。他这才注意到,院子里好几个适龄孩子都带着羡慕的眼神看着上学的小伙伴。
义诊结束返程时,苏晓棠还沉浸在孩子们收到画册的喜悦中,趴在车窗上计划着:“下次我们带些故事书来吧?还想教他们画梅花。”
秦宇轩轻声应着“好”,目光却深沉地望向窗外那些在田埂上奔跑的失学孩童。苏晓棠的温柔点燃了他心中的火种,但此刻,这火种烧向了更沉重现实。
回到县里,秦宇轩立刻行动。
他调取教育局的资料,数据触目惊心:全县竟有数百名适龄儿童因贫困、交通或观念问题未能入学。那个男孩渴望认字的眼神,反复在他脑海中浮现。
在紧接着的工作会议上,他将义诊见闻与冰冷数据一同摆在桌上,语气前所未有的坚决:“送医送药能治一时的病,但只有教育,才能斩断穷根,给孩子们一个真正的未来!”
他力排众议,提出一个系统的“红星计划”:不仅每月固定义诊,更要配套设立助学基金、改善村小条件、对特困家庭实施精准帮扶。
夜色中,秦宇轩独自在办公室梳理方案。他脑海中交替浮现的,是苏晓棠阳光下温柔的侧脸,和孩子们渴望读书的眼睛。他知道,自己做的这一切,既是为了那份沉甸甸的责任,也是为了能永远守护她眼中那片春天的光。
这一次,他要治愈的不仅是疾病,更是这片土地的未来。而他和她的故事,也将在这次并肩奋战中,走向更深的羁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