极致的寒意瞬间蔓延至他全身,冻结了他的经脉、脏腑乃至灵魂!
他张了张嘴,想要说什么,却只能发出“咯咯”的声响,眼中疯狂的光芒迅速黯淡,最后跪倒在地。
赵逸尘冷冷地看着赵擎苍,眼里没有任何的同情,赵擎苍指了指赵逸尘,手指微动,示意他过去。
赵坤挡在赵逸尘身前,目光警惕,生怕赵擎苍临死反扑。
“逸尘,别过去,我怕你大爷的反扑!”
然而,赵擎苍此刻的气息如同风中残烛,那燃烧生命换来的力量正在飞速流逝,冰寒之力已彻底侵蚀了他的生机。
他跪在地上,艰难地抬起头,那双曾经充满野心和算计的眼睛,此刻只剩下涣散的空洞和一丝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。
他看向赵逸尘,颤抖的手指依旧固执地指着,嘴唇翕动,发出微弱如蚊蚋的声音:
“逸……尘……”
赵逸尘看着这位曾经威严、如今却狼狈濒死的大伯,心中五味杂陈。
恨意固然有,但看到对方这般模样,一丝血缘带来的悲凉也不可抑制地涌上心头。
他深吸一口气,对父亲轻轻点了点头,“父亲,其实我也想不明白,我大爷一直对我很好,为什么会变成这样。”
说完便迈步越过赵坤,走到了赵擎苍面前,蹲下身。
“大爷。”赵逸尘的声音平静,听不出喜怒。
赵擎苍涣散的目光费力地聚焦在赵逸尘脸上,他扯动嘴角,似乎想露出一个笑容,却因为肌肉僵硬而显得格外怪异难看。
“好……好小子……”他的声音断断续续,带着血沫和冰碴,“没想到……我赵擎苍……算计一生……最后……却栽在了……你手里……”
他剧烈地咳嗽了几声,气息更加微弱,但眼神却陡然锐利了一瞬,死死盯着赵逸尘:“赵家……交给你了……别……别让它毁了……我也放心了……”
他的声音越来越低,最后几个字几乎微不可闻。赵逸尘不得不将耳朵凑近。
“逸尘,你还记得大爷……说过什么吗?”
“记得,您说过,只要你还有一口气在,就不会让我受委屈,但是我想不明白……为什么您要……篡权?为什么要派死侍杀我,以前的您不是这样的!”赵逸尘沉声问道。
赵擎苍轻笑一声,“等你成长起来,就都知道了,我给你留了封信,等你强大起来,就可以打开了,一切也都明澈了,记住这是我为你铺的路,除了你父亲。我就是最疼爱你的了!”
赵擎苍用尽最后力气,说出了这番警告。
随即,他眼中的光芒彻底黯淡下去,抬起的手指无力地垂落,整个人保持着跪姿,生机断绝,彻底化作一具覆盖着薄冰的尸骸。
他最后的话,像是一块冰,砸进了赵逸尘的心里。这并非求饶,也并非彻底的忏悔,更像是一种……托付和警告?
这位一生争权夺利、不择手段的大伯,在生命的最后时刻,牵挂的竟然是赵家的未来,以及提醒他潜在的巨大危险。
赵逸尘沉默地看着赵擎苍的尸体,久久未动。
那所谓的“铺路”,难道就是一场血腥的叛乱和致命的袭杀吗?那所谓的“危险”,又究竟是什么,需要以这种方式来警示?
“逸尘?”赵坤担忧的声音传来。他见儿子蹲在那里,背影僵硬,心中不免一紧,迈步上前,手按在赵逸尘的肩上,这才感觉到儿子身体的微微颤抖。
赵坤目光复杂地看向已然气绝的赵擎苍,这个与他争斗了半生的兄长,此刻化作一具冰冷的雕塑,脸上却凝固着一种难以形容的神情,非全然的不甘,倒似有几分……解脱和深藏的算计?
“他临死前,说了什么?”赵坤沉声问道。他刚才距离稍远,并未听清那微弱的遗言。
赵逸尘缓缓站起身,深吸了一口冰冷的空气,试图压下心头的惊涛骇浪。他转过身,面对父亲,眼神中充满了困惑与沉重。
“他说……他将赵家交给我了。还警告我,有巨大的危险在逼近。”赵逸尘顿了顿,声音干涩地继续道,“他说,他为我铺了路,就是不知道这条路……”
赵坤闻言,眉头紧紧锁起,脸上非但没有解开疑惑,反而更加凝重。“铺路?危险?”他重复着这两个词,眼神锐利地扫过赵擎苍的尸体,“死人的话可以相信,放心有我在。”
周围的众多长老也一片寂静,气氛凝重而微妙。
赵擎苍的伏诛意味着内乱的终结,但他临死前透露的信息,却又像一片新的阴云,笼罩在每个人心头。
苏梦曦收起了冰剑,周身的寒意缓缓消散。她看着赵逸尘蹲在赵擎苍尸体前的背影,眼神复杂。
大仇得报,她心中却并无太多快意,只有一种空落落的悲伤。
她知道,赵擎苍只是摆在明面上的棋子,真正的元凶,是那个守序者影先生,以及导致钟长歌闯入绝境的黄野。
赵坤走上前,拍了拍儿子的肩膀,沉声道:“起来吧,逸尘。他罪有应得,赵家的重担,现在正式落在你肩上了。”
赵逸尘缓缓站起身,最后看了一眼赵擎苍,然后转身,面向所有长老,他的眼神已经恢复了冷静和坚定,甚至比之前更加深邃。
“诸位长老,”他朗声道,“赵擎苍勾结外敌,已伏诛。但其背后势力仍在,危机未除。我赵逸尘在此立誓,必重整赵家,清除余毒,护卫家族!也希望诸位长老能同心协力,共度时艰!”
他的声音不大,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和决心,传遍整个议事大殿。
赵擎苍的时代,随着他的死亡,彻底落幕。而赵逸尘的时代,以及一场针对更深层次黑暗势力的风暴,才刚刚拉开序幕。苏梦曦站在他身侧,目光望向殿外远方,仿佛在透过重重空间,寻找着那个渺茫的希望。
赵逸尘的话语在寂静的大殿中回荡,带着一种洗练过的坚毅,冲散了部分因赵擎苍之死和其遗言带来的诡异氛围。诸位长老面面相觑,最终,几位德高望重的核心长老率先躬身回应:
“谨遵少主之命!我等必当竭尽全力,辅佐少主,重振赵家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