萧战趴在通天的背上,喉咙干得发紧。他抬起手,指尖微微颤抖,勉强对准空中那朵摇曳的青莲。又一片莲瓣飘落,化作点点流光,消失在风里。
“撑不住了……”他咬着牙,声音沙哑。
三清各守方位。老子头顶悬浮着太极图,光芒微颤。元始盘腿而坐,盘古幡横放在膝上,目光死死盯着紫霄宫的方向,一动不动。
就在这时,萧战瞳孔猛地一缩。
鸿钧身上那道裂口,灰雾不仅没散,反而扭成一条细线,悄悄钻进了紫霄宫深处。那不是伤口——那是门,打开了。
“不对!”他突然出声,声音都变了调,“他没崩。他在往外放东西!”
通天猛地回头:“你说什么?”
话还没说完,一口血就涌上了喉咙。萧战呛得猛咳,血沫溅在通天肩头,带着灼人的温度。
他死死撑住没倒下,用神识引动混沌青莲。莲心微光一闪,剩下的二十四瓣残莲同时震颤。他狠心咬破舌尖,将最后一丝盘古血脉之力灌进莲台,反向折射那缕灰雾。
灰雾扭曲了一下,忽然散开,变成一幅画面——
画面如滴墨入水般缓缓展开:
一座浮岛悬在混沌之上,中央坐着一道身影,周身缠满天道锁链。那是创始元灵。他面前跪着一个人,白衣如雪,双手捧着一把紫霄剑。
下一瞬,剑光一闪。
创始元灵胸口炸开一个血洞,本源之力像星河倒卷,全被那白衣人吸进体内。那人站起来,撕开自己的胸膛,把一团金光塞进心脏,和自己融为一体。
天地寂静,仿佛连风都停了。
“鸿钧……”萧战喉咙发紧,几乎说不出话。
画面再变——盘古站在混沌边缘,手握巨斧,身后是还未成型的洪荒。他一斧劈下,不是为了开天辟地,而是将一道被锁链缠绕的黑影,封进了世界核心。
那黑影挣扎着,露出一张熟悉的脸——正是鸿钧。
萧战脑子“嗡”地一声,整个人像被雷劈中。
前世在轮回盘里看到的一切,全是假的!鸿钧不是天道化身,他是杀了师父的叛徒!盘古开天,不是顺应天命,而是替天行道,镇压这个篡位的魔头!
“系统。”他在心里低吼。
【叮!检测到宿主解析天道残卷,触发紧急任务:维持青莲护界状态至残卷信息完全解析。】
【任务奖励:九转玄功第三层觉醒进度+40%,盘古血脉纯度提升至70%】
萧战没空理会系统。他只觉得识海传来刺痛,每看一眼残卷,灵魂就像裂开一次。可他不能停,也不能闭眼。
他抬手,把残卷的画面投向半空。
光影流转,三清全都看得清清楚楚。
通天死死盯着那个跪下又反杀的身影,眼珠通红。他忽然低笑了一声,笑声越来越响,最后变成怒吼:“我们三清奉他为师!替他讲道!布阵!镇压洪荒!结果呢?我们护的,是个杀人夺位的贼?!”
他猛然拔出诛仙剑,剑锋划过掌心,鲜血喷涌而出。
“从今天起,我通天,再无师尊!”他怒吼着,剑光直斩头顶虚空,“紫霄宫,从此无道!”
剑落的瞬间,一道金色丝线从他天灵冲出,被剑锋一绞,当场断裂。
天地一震。
远处那座悬浮的十二品莲台,光芒骤然黯淡,仿佛被人抽走了根。
老子闭了闭眼,太极图轻轻颤动。元始握紧盘古幡,指节发白。
萧战喘着粗气,冷汗混着血水从额角滑下。他看见通天那一剑斩下时,紫霄宫方向的灰雾猛地一滞,像是被人掐住了喉咙。
“有用!”他低声说。
通天回头看他,眼神凶狠:“你早就知道了?”
萧战摇头:“刚看清。你师父不是天道,他是把天道吃下去的人。”
“所以东皇太一撞的不是他。”通天声音发哑,“是命节点。他想打断鸿钧放东西出来。”
“对。”萧战点头,“他用残魂撞开了封印,才让这些残卷漏出来。”
老子忽然开口:“鸿钧合道后,抹去了这段历史。所有记载,都是他写的。”
元始冷冷接道:“所以他怕盘古血脉觉醒。怕有人看出真相。”
“不止。”萧战盯着那道裂痕,“他还怕枪魂。”
话音刚落,心口猛地一痛。那股熟悉的撕扯感又来了——枪魂在动。
他低头,掌心那块噬神枪碎片依旧漆黑沉重。边缘,一丝红光缓缓渗出,像是在回应什么。
“它在认主。”元始眯眼,“罗喉的布局,从你接过碎片那一刻就开始了。”
“我不让它动。”萧战咬牙,左手死死按住胸口,混沌青莲自动旋转,青光压制体内躁动。
通天盯着他掌心的碎片,忽然问:“这枪……以前是谁的?”
“不知道。”萧战喘着气,“但我知道,它杀过圣人。”
“那就够了。”通天冷笑,“现在它在你手里,那就杀他一次。”
老子抬手,太极图一转,光幕微移,将三人护得更严实。
“裂痕在收。”他说。
众人抬头。鸿钧的伤口正在缓缓闭合,灰雾不再外泄。紫霄宫方向,那股隐秘的波动渐渐平息。
“他察觉了。”元始低声,“残卷泄露,他要封口。”
“那就别让他关!”通天握紧剑,“我再斩一道因果线,逼他裂开!”
“不行!”萧战拦住他,“你现在斩,只会激怒他。他要是彻底破封,洪荒都得塌。”
“那你说怎么办?”通天瞪着他。
“等。”萧战盯着那道快闭合的裂痕,“等他再开。等他放东西出来的时候,我们——”
话没说完,掌心碎片忽然一烫。
一道低语钻进骨头里:“你看见了?我等这一刻,等了万古。”
是罗喉。
萧战没回应,只是把碎片攥得更紧。他能感觉到,血海深处有东西在苏醒,正顺着这缕联系,往这边看。
“你怕我。”他心里冷冷回了一句。
“我不怕你。”罗喉的声音带着笑,“我怕的是,你不敢动他。”
萧战眯起眼。
远处,最后一块浮石砸进废墟,扬起一阵尘烟。青莲只剩十九瓣,光芒微弱,却依然撑在天穹之下。
通天突然蹲下身:“上来。”
萧战一愣。
“我说,上来。”通天回头,眼神坚定,“你快散架了,还想站着撑天?”
萧战没动。
元始冷冷道:“别磨蹭。你要倒了,谁都走不了。”
萧战终于伸手,扶住通天肩膀,艰难地爬了上去。通天站起身,稳了稳重心,抬头望天。
“老子,护后面。”
老子点头,太极图移到他们头顶。
“元始,盯住紫霄宫。”
元始握紧盘古幡,目光如刀。
萧战伏在通天背上,双手仍高举着,与青莲保持感应。他能感觉到,每撑一秒,体内就空一分。不只是力气,是命在流。
但他没松手。
就在这时,那道即将闭合的裂痕,忽然又抖了一下。
灰雾重新渗出,比之前更浓。
“他又开了。”通天低吼。
萧战抬眼,死死盯着那缕灰雾。
“来了。”他说。
通天握紧剑柄:“等什么?”
“等他把东西放出来。”萧战声音沙哑,“然后——”
“然后我们,把它抢过来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