巨大的石质牌坊高耸入云,上书“蜀山仙剑派”五个古朴大字,笔走龙蛇,隐隐透出一股斩妖除魔的无上剑意。牌坊之下,两名值守弟子身姿挺拔,气息凝练,目光锐利如剑,扫视着来往之人。
有张辰等内门弟子引路,林舟与独孤宇云并未受到太多盘查,顺利通过山门。踏入山门的瞬间,林舟只觉周身一轻,仿佛穿过了一层无形的薄膜,内外灵气浓度陡然提升了数倍不止!精纯的天地灵气如同潮水般涌来,其中更夹杂着一丝丝锐利无匹的庚金剑气,自发地淬炼着来者的肉身与灵力。
“好一处洞天福地!”林舟心中暗赞。与此地相比,林家堡的灵枢简直如同小溪之于江海。
沿途所见,皆是御剑飞行的弟子,或三五成群切磋剑技,或独自于险峰之上吐纳练气。剑光闪烁,道法玄奇,一派仙家盛景。
张辰等人需先去执事堂复命,并汇报南诏与拜月教之事,便与林舟二人暂别,约定稍后再引他们去见掌门。
独孤宇云似乎对蜀山极为熟悉,带着林舟径直前往客舍安置。一路沉默,直到踏入分配给林舟的独立小院,独孤宇云才停下脚步,转身看向林舟,冷峻的脸上露出一丝罕见的郑重。
“林道友,”他开口道,“蜀山规矩,非本门弟子,不得擅入藏经阁、剑冢等重地。你欲求净化之法与庚金之精,需得掌门或长老首肯。待面见掌门时,需谨言慎行。”
林舟点头:“我明白,多谢独孤兄提醒。”
独孤宇云顿了顿,又道:“你之手段,异于常法。规则之力……非同小可,非必要时,勿要轻易显露,以免引来不必要的麻烦甚至……觊觎。”
这话已是推心置腹的告诫。林舟深深看了他一眼,拱手道:“谨记于心。”
独孤宇云不再多言,转身离去。
林舟站在院中,感受着蜀山磅礴的灵气与剑意,心潮微涌。他知道,在这里,他必须更加小心。规则之刃和无限宝石的力量是底牌,也是怀璧其罪的原罪。
他盘膝坐下,并未急于修炼,而是将心神沉入对《若水诀》的进一步推演中,同时等待着蜀山高层的召见。
数个时辰后,张辰去而复返,神色恭敬:“林道友,独孤师兄,掌门有请。”
蜀山主殿,三皇殿。
殿宇恢宏,庄严肃穆。殿内供奉着三皇神像,香火鼎盛。主位之上,端坐着一位身着青色道袍、面容清癯、眼神温润却深邃如星海的老者。他气息内敛,仿佛与整个蜀山融为一体,正是蜀山派当代掌门——清微真人。
其下两旁,坐着几位气息渊深、或威严或平和的长老。独孤宇云正肃立在一旁。
林舟步入殿中,顿时感到数道目光落在自己身上,如同实质,仿佛要将他从里到外看个通透。他稳住心神,不卑不亢地行礼:“海外散修林舟,见过清微掌门,诸位长老。”
清微真人目光温和,微微颔首:“林小友不必多礼。宇云与张辰等人已将来龙去脉禀明。小友仗义相助,救蜀山弟子于危难,更身怀异术,克制拜月巫蛊,老道在此谢过。”
“掌门言重了,分所当为。”林舟从容应对。
“听闻小友乃海外散修,功法别具一格。”一位面色红润、脾气略显急躁的长老(常浩?)开口,目光如电,“不知小友师承何方?那净化巫蛊之术,似非我中土道法。”
来了。林舟心中早有准备,将应对林天南的那套说辞再次搬出,强调“前人遗泽”、“海外异术”,并坦然承认自身功法残缺,此次前来,一为林天南求援,二为自身求道,寻求净化友人体内巫蛊隐患之法,并打听庚金之精下落。
他语气诚恳,态度坦然,加之有救助蜀山弟子的事实在前,倒是让几位长老面色缓和了不少。
清微真人抚须沉吟片刻,缓缓道:“拜月教狼子野心,其教主石杰人修为深不可测,所图非小。林天南堡主既有所求,我蜀山自不会坐视。南诏之事,我已有安排。”
他顿了顿,目光落在林舟身上:“至于小友所求……净化那深入血脉、与灵根纠缠之巫蛊,寻常驱邪法门确实难以奏效。需以至纯至阳之力,徐徐图之,或借助特殊法宝、阵法。我蜀山《剑气诀》所修乃浩然剑气,或可一试,但需对应功法境界,且过程凶险。”
“而庚金之精……”清微真人微微摇头,“此乃天地奇珍,可遇不可求。据典籍记载,或许在极西之地的‘万刃山’,或某些上古剑修洞府遗迹中有所留存。我蜀山剑冢之内,历代先辈佩剑或蕴有一丝庚金之气,但形成精华者,亦极为罕见。”
答案并不出人意料。无论是净化之法还是庚金之精,都非易事。
“多谢掌门指点。”林舟并未气馁,至少明确了方向。
清微真人看着他,眼中闪过一丝欣赏:“林小友根基扎实,悟性不凡,更兼心怀侠义。你既欲求道,我蜀山亦非吝啬之门。你可暂居客舍,藏经阁一楼典籍,可供你阅览参考。至于更高深法门或剑冢之行,需看你日后缘法与本心。”
这已是极大的优待!藏经阁一楼虽非核心传承,但涉及的基础道法、阵法、丹道、杂学,浩如烟海,正是林舟目前最急需的系统知识!
林舟心中大喜,郑重谢过。
接下来几日,林舟便如同饥饿之人扑在面包上,几乎将所有时间都泡在了藏经阁一楼。
这里典籍的数量和质量,远非林家堡可比。《基础道法详解》、《五行遁术初解》、《常见阵法布置与破解》、《百草丹经》、《炼器入门》……他如饥似渴地阅读、理解、记忆。
系统强大的记录和分析功能再次发挥巨大作用,帮助他高效地梳理、吸收着这些知识。他将此界道法体系与自身的魔法知识、位面学认知相互印证,许多之前晦涩难懂之处,此刻豁然开朗。
他对灵力的运用更加精妙,对五行生克的理解更加深刻,甚至开始尝试将一些简单的阵法原理,融入到自己对规则之刃的蕴养之中。
这一日,他正在翻阅一本关于《上古剑修杂录》的残卷,其中一段关于“心剑”的记载引起了他的注意。
“剑之道,有形之剑,有无形之剑。心剑者,以心为引,以神为锋,意动则剑至,无迹可寻……然修心剑者,需意念纯粹,剑心通明,更需与剑器心神相连,人剑合一……”
心剑……意念……人剑合一……
林舟若有所思,下意识地抚摸了一下背后规则之刃的剑柄。他与规则之刃之间,因无限宝石和多次共同作战,早已建立起一种超越寻常武器与主人的紧密联系。这种联系,是否就是一种另类的“人剑合一”?
若能将此界“心剑”的意念运用法门,与规则之刃的规则力量相结合……
一个模糊的想法在他脑中萌芽。
就在他沉浸于思考时,一阵略显嘈杂的声音从藏经阁外传来,打断了他的思绪。
他抬头望去,只见几名蜀山弟子围在一起,中间似乎是一名年轻弟子,正满脸焦急地对一位执事长老说着什么。
“……凌霄师叔,求您想想办法!那‘蚀灵瘴’扩散太快了,我们布下的净化阵法支撑不了多久!再这样下去,后山剑林区域的灵气就要被污染殆尽了!”
蚀灵瘴?林舟心中一动,他在典籍中看到过相关记载,是一种能侵蚀、污秽灵气的天然瘴气,极难对付,通常需要以至阳至刚的阵法或法力强行驱散。
那被称作凌霄师叔的长老眉头紧锁:“蚀灵瘴非同小可,需以至阳阵法辅以纯阳法宝长时间净化。如今掌门与几位师兄正在闭关炼制对付拜月教的重要法器,抽不开身。库房中现存的那几件纯阳法宝,品阶不够,恐怕……”
他叹了口气,显然也感到棘手。
周围弟子们闻言,脸上都露出了失望和焦急的神色。剑林区域是许多低阶弟子采集炼制飞剑材料、感悟剑意的重要场所,若被污染,损失不小。
林舟站在不远处,听着他们的对话,目光微微闪动。
蚀灵瘴……污秽灵气……净化……
他摸了摸下巴,或许……这是一个机会?一个验证他想法,并可能换取更多“缘法”的机会?
他整理了一下衣袍,缓步走了过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