地铁隧道的应急灯忽明忽暗，在积水中投下摇曳的红光。墨影利落地打好最后一个绷带结，金属手指在昏暗光线下泛着冷光。凌渊靠在生锈的车厢隔板上，左眼处的灵核碎片正散发着不祥的幽蓝。
\"企业更新了追踪算法。\"墨影将战术平板推到他面前，\"每个节点都设置了反向污染程序。\"
凌渊的指尖划过屏幕，一道细微的电弧随之跳动。当他触碰到某个标红的频率区间时，平板突然黑屏，空气中弥漫着焦糊味。
\"看来连设备都承受不住你现在的灵炁了。\"墨影平静地取出备用终端，\"从什么时候开始的？\"
\"在时间循环里。\"凌渊的声音带着疲惫，\"每次循环都在加深联系。\"他指了指左眼，那里的皮肤下可见细密的蓝色纹路正在脉动。
墨影突然拔出匕首刺向他的咽喉。凌渊没有躲闪，刀尖在触及皮肤前被无形屏障挡住，发出金属交击的脆响。
\"反应速度提升百分之三百。\"她收回匕首记录数据，\"屏障强度是之前的五倍。但...\"她的视线落在他不自觉颤抖的右手上，\"神经震颤加重了。\"
凌渊蜷起手指。低语在耳边翻涌，时而化作墨影的警告，时而变成百晓通的惨叫。他必须集中精力才能分辨真伪。
\"我能听见他们的心跳。\"他突然说，\"百晓通的频率紊乱，雷公的...很微弱但规律。\"
墨影的电子眼微微收缩：\"新能力？\"
\"是诅咒。\"凌渊苦笑，\"每次使用都会让低语更清晰。\"他忽然侧耳倾听，\"三组巡逻队正在靠近，最近的在二百米外，带着灵能猎犬。\"
隧道深处传来犬吠。墨影立即起身收拾装备，弯腰时露出后颈处新添的伤口——那精准地避开了主要神经，却破坏了皮下追踪器电路。
\"你也有没告诉我的事。\"凌渊注视着她。
\"彼此彼此。\"她将弹匣插进腿袋，\"我们都学会了保留。\"
他们沿着检修通道快速移动。凌渊忽然拉住墨影，指向墙壁上几道崭新的爪痕。潮湿的混凝土表面，黏液还在缓缓滴落。
\"这不是企业的造物。\"墨影取样分析，\"灵炁特征...来自溟渊。\"
凌渊的左眼突然剧痛，低语变得尖锐。他看见幻觉：同样的爪痕出现在墨影背上，鲜血染红了作战服。他猛地摇头驱散幻象。
\"你看见了什么？\"她问。
\"你受伤的画面。\"
\"部分正确。\"她转过身，掀起衣角露出腰侧绷带，\"昨天在污水处理厂留下的。看来你的预知能力开始显现了。\"
岔路口，凌渊的左眼指向左侧，墨影的探测器显示右侧有热源。两人对视一眼，同时选择了左侧。
\"信任测试？\"凌渊问。
\"必要性评估。\"墨影调整义眼焦距，\"如果你的能力可靠，能提升生存率百分之四十。\"
通道尽头是一间废弃调度室。在控制台上，他们发现了一组用血迹画出的符号——雷公的标记，指向地下更深处。
隧道突然震动。应急灯熄灭，黑暗中传来巨大物体爬行的摩擦声。墨影的夜视仪里出现一团扭曲的光影，所经之处的金属都在快速锈蚀。
\"规则污染体。\"凌渊将灵炁凝聚在掌心，\"不能让它接触。\"
墨影掷出电磁炸弹。爆炸火光中，那个存在的真容令人窒息——它像是无数破碎规则凝聚成的怪物。它经过的地方，重力紊乱，时间失常。
凌渊的左眼血流不止，但蓝光前所未有的明亮。他看见了规则的\"纹理\"，那些交织的灵炁线条中有一个不断移动的节点。
\"核心在颈侧，每秒变换七次频率！\"
墨影的义眼快速校准，终于捕捉到那个瞬息万变的弱点。她连续射击，灵能子弹在空气中划出诡异曲线。怪物突然分裂成三个实体。
\"幻觉！\"凌渊提醒，但这次连他都无法分辨真伪。
墨影关闭所有探测器，仅凭直觉扣动扳机。子弹穿过两个虚影，精准击中第三个实体的颈侧。怪物尖啸着崩塌成碎片。
\"你怎么分辨的？\"
\"你教我的。\"她收起武器，\"相信心跳。\"
他们在残骸中发现一块奇特晶体，里面封存着记忆碎片。凌渊触碰时看见了雷公最后的战斗：他独自对抗数个企业特工，右臂义体损毁，却仍在死战。
\"他还活着。\"凌渊肯定地说，\"我能感觉到。\"
墨影递给他一支抑制剂：\"你的神经震颤更严重了。\"
这是百晓通特制的药物。凌渊服下后，颤抖果然减轻。
\"你一直带着这个？\"
\"每个人都需要备份计划。\"她检查弹药，\"特别是当队友变得不可预测时。\"
凌渊注视她后颈的伤口，忽然明白了：\"你破坏追踪器，是为了防止企业通过监控你找到我？\"
\"效率最大化的选择。\"她的回答依然冷静，但避开他的视线。
他们继续深入。转弯处，凌渊将一枚粗糙金属片塞进墨影手中。上面用心源流刻出了稳定的灵炁回路。
\"屏蔽器。\"他解释，\"能干扰企业对义体的监控。\"
\"你什么时候做的？\"
\"在你看不见的时候。\"他学着她的语气回答。
前方的通道出现亮光。他们谨慎靠近，发现了一个刚被遗弃的避难所。桌上还放着温热的食物。
在终端里，他们找到了震惊的信息：企业正在各个规则扭曲区收集\"异常样本\"，团队成员的能力数据全都出现在采集清单上。
\"我们不仅是目标，还是实验品。\"墨影快速下载数据。
凌渊的左眼忽然捕捉到某个熟悉频率。他推开杂物，露出后面墙壁上深刻的印记——那是比他学过更古老完整的心源流法门。
\"师父的笔迹。\"他抚摸着文字，\"他来过这里。\"
墨影查看墙壁材质：\"刻印时间不超过十天。你师父可能还活着，而且在暗中指引。\"
这个发现让两人沉思。如果凌渊的师父还在世，为什么从不现身？这些线索是帮助，还是另一种利用？
凌渊记下法门。运转新心法时，左眼剧痛减轻，低语变得可控。
\"看来我们都有所成长。\"他尝试着对墨影露出微笑，这个生硬的表情让他看起来格外笨拙。
墨影沉默片刻，伸手擦去他脸上的血迹。\"下次提前警告，\"她说，\"当你准备做危险尝试的时候。\"
地下传来震动，企业的追兵正在逼近。但他们站在黑暗中，第一次感到彼此之间的信任如同实质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