赤眉神军使者红云离去时那看似平静却暗藏锋芒的眼神,如同无形的鞭子,抽打着安澜城新生的政权。赵轩深知,所谓的“容些时日”不过是客套话,那个神秘而强大的势力绝不会坐视安澜城真正发展起来。留给他的时间,可能比预想的还要少。
送走使者的当夜,赵轩便召集了所有核心成员——张诚、李大牛、周福、王老五以及净邪司的玄影,在残破但已收拾出些许威严的城守府大堂内,举行了一次决定安澜城乃至黑风同盟未来命运的秘密军议。摇曳的烛光下,每个人的脸色都异常凝重。
“诸位,赤眉使者的话,大家都听到了。”赵轩开门见山,声音在空旷的大堂内回荡,“虚与委蛇只能拖延一时,刀兵相见恐难避免。当务之急,是在敌人失去耐心之前,尽快将安澜城打造成铁桶一块,让我军拥有足以自保乃至反击的力量。”
他目光扫过众人,最后落在李大牛和玄影身上:“李都尉,玄影司正,我军现有兵力、战力如何?整编进展如何?我要确数。”
李大牛闻言,立刻挺直腰板,显然早有准备。他取出一卷粗糙的竹简(上面是张诚帮他整理的资料),洪声汇报:
“盟主,我军目前总兵力,若算上所有能拿得起兵刃者,共计五百八十三人!”他顿了顿,开始详细分说:
“其一,核心战兵,约一百二十人。”
黑风老营(第一都): 约五十人。由最早跟随盟主起家的老兵组成,历经黑风寨、隘口血战、安澜攻城等大小恶战,忠诚毋庸置疑,战斗经验最为丰富,是军队的脊梁。装备相对较好,多为缴获的皮甲和制式刀剑。
帝国新兵(第二都): 三十人。盟主以神通召来的异域健儿,队列严整,战术素养高,装备统一(简陋皮甲、单手剑、盾牌),士气稳定,可作为军官种子和突击力量。
净邪司: 十人。由猎魔人学徒组成,司正玄影。装备特殊(镶银短剑、抗邪皮甲),掌握对抗邪异的知识和技巧,个体战力强,对亡灵、邪祟有特效,是应对非常规威胁的王牌。目前正挑选有潜力的士兵传授基础技巧。
亲卫队: 三十人。由老营和帝国新兵中精选的悍卒组成,负责护卫盟主及指挥中枢,装备最精良。
“其二,新编辅兵与城防军,约三百人。”
安澜降卒(新编第三都): 约二百人。由攻克安澜城时俘获及收编的溃兵、土匪组成,鱼龙混杂,忠诚度待考,战斗力参差不齐。目前正在李大牛和帝国新兵军官的督导下进行基础队列和纪律训练,装备多为原有杂牌武器。
安澜巡防队: 约一百人。从安澜城本地青壮及流民中招募,负责城内日常巡逻、维持秩序、看守城门仓库等任务,军事训练较少,更类似武装警察。
“其三,后勤与技术兵种,约一百六十三人。”
工匠营: 约五十人。包括铁匠、木匠、皮匠等,负责修复和打造兵器、盔甲、工具、守城器械。
辎重营: 约八十人。负责粮草运输、物资管理、营地建设等。
郎中营: 约二十人。负责救治伤病员。
斥候队: 十三人。由王老五直接统领,负责情报搜集、战场侦查。
“总兵力看似近六百,但真正能拉出去野战争锋的,主要是那一百二十核心战兵。新编辅兵至少需一月严训方可一用,巡防队则主要负责内部治安。”李大牛总结道,语气坦诚,“此外,我军装备缺口很大,尤其是弓箭手稀缺,甲胄不足,战马更是几乎没有。”
赵轩仔细听着,心中对家底有了更清晰的认识。核心力量尚可,但整体实力与一个能占据府城的大势力相比,无疑还是蚍蜉撼树。他看向玄影:“净邪司这边,除了应对邪异,可否将一些基础的、例如辨别邪气、应对精神侵蚀的方法,简化后传授给基层军官甚至士兵?哪怕只能提升一点点士气和对非常规攻击的抵抗力也好。”
玄影沉吟片刻,点了点头:“可以。一些基础的冥想静心法门和识别阴邪之气的常识,可以传授。但需要时间,且效果因人而异。”
“好!此事由你负责,尽快推行。”赵轩肯定道,又看向张诚和周福,“民生和内政是根基,也是支撑军队的关键。安澜城现状如何?”
张诚立刻汇报:“大人,开仓放粮和以工代赈已初见成效,城内饿死人的现象基本杜绝,民心初步稳定,治安有所好转。根据城主您提供的‘天授数据’,目前安澜城有户籍人口约一万一千三百人,实际可能更多。当务之急是恢复春耕,否则秋后无粮,一切皆空。我已组织人手清理城外荒废的农田,修复水利,但缺乏种子和耕牛。”
周福补充道:“烈酒坊的设备和部分工匠已从赵家营迁来,三日内可恢复生产。与周边村落的贸易也已尝试接触,用烈酒换回了一些杂粮和蔬菜种子,但数量远远不够。库房铁料紧张,优先满足军工,农具打造缓慢。”
情况不容乐观,但至少都在朝着好的方向发展。赵轩综合各方信息,做出了系列决策:
“军事上:”
李都尉, 全力整训新编第三都!以老带新,严明军纪,一个月内,我要看到一支可战的队伍!训练强度可以加大,伙食务必保证。
王老五, 斥候队向外延伸,重点侦查赤眉神军主力动向,尤其是他们是否在向安澜城方向调动兵力。同时,摸清安澜城周边百里内的山川地形、资源矿藏、流民聚集点。
玄影司正, 除传授抗邪知识外,带人仔细检查安澜城内外,尤其是古井、地窖、废弃宅院,确保没有邪祟残留或隐患。同时,开始着手研究,能否利用现有材料,制作一些简易的、比如能预警邪气或驱散弱小鬼魅的符箓或物品,配发给哨兵和巡防队。
装备方面, 工匠营优先打造长枪和盾牌,这两样对付可能出现的活尸潮或敌军步兵最有效。弓箭和甲胄慢慢来。想办法搜集或制作一些绊马索、铁蒺藜,防备骑兵。
“民政上:”
张诚, 春耕是头等大事!集中所有资源,优先保障种子和农具!可以向周边尚存秩序的村落高价求购,甚至可以用烈酒配方作为抵押换取短期借贷!水利修复不能停。
周福, 烈酒生产要加速,这是我们现在唯一的硬通货。尝试用烈酒向更远的、可能还未受赤眉军影响的城镇换取铁料、布匹、药材。在城内尝试恢复集市,允许小商小贩经营,活跃经济,但要加强管理,公平交易。
统计城内所有识文断字者,不论出身,择优录用,充实管理队伍。建立简单的档案制度。
“最后,”赵轩站起身,目光扫过众人,“从明日开始,我每日会抽出两个时辰,亲自在校场,与将士们一同操练,并讲解基础战阵之道。我们要让所有人看到,从上到下,同心协力,共度难关!”
“是!谨遵盟主号令!”众人齐声应诺,士气为之一振。
军议结束后,安澜城这台巨大的机器,在外部压力的驱动下,以前所未有的效率运转起来。校场上杀声震天,农田里人影攒动,工坊中炉火不熄,集市也渐渐有了零星的人气。
赵轩也践行了他的承诺,每日与士兵一同操练,虽然他的武艺并非顶尖,但这种与士卒同甘共苦的姿态,极大地凝聚了人心。同时,他利用系统城市管理界面,密切关注着各项数据的细微变化,及时调整政策。
十天时间,在紧张忙碌中飞快流逝。安澜城的面貌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改善着。民心指数突破了50,治安度达到60,繁荣度也艰难地爬升到了30。新编第三都的士兵在严训下,也渐渐有了些军人的样子。
然而,就在这天傍晚,王老五带着一身尘土和焦急,冲进了城守府:
“盟主!紧急军情!赤眉神军……动了!约有两千兵马,打出‘代天巡狩,讨逆安民’的旗号,已离开河间府,正沿着官道,向安澜城方向开来!前锋骑兵,最快三日即可兵临城下!”
该来的,终于还是来了!而且一来,就是两千大军!
赵轩手中的笔顿在了地图上,他抬起头,眼中没有恐慌,只有冰冷的决然。
“传令全军,停止休整,进入最高战备状态!安澜城,准备迎战!”
山雨欲来风满楼,决定命运的战役,即将打响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