陆离站在国际画廊的落地窗前，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手机屏幕。画廊老板的短信还停留在对话框最上方：【今晚必须给出答复，否则后果自负】。窗外，苏黎世黄昏的余晖将阿尔卑斯山的雪顶染成金色，却照不亮他眼底蔓延的阴翳。
手机突然震动，是苏晴发来的加密文件。点开后，一组对比图赫然映入眼帘——他的获奖作品《深渊》与某不知名留学生的习作《沉沦》，构图、笔触甚至色彩搭配都如出一辙。唯一不同的是，《沉沦》右下角多了行小字：创作于20xx年x月，谢氏集团艺术基金资助项目。
\"见鬼......\"陆离喃喃自语，手指不受控制地颤抖。他想起十年前那个暴雨夜，谢临川站在画室窗外，雨水顺着他的镜框滑落，手里捧着一本烫金封面的国外画册。当时他以为那是天才的馈赠，现在才明白，那是魔鬼的契约。
画廊大门突然被推开，经纪人踩着十厘米的高跟鞋快步走来，香奈儿五号的味道混着冰美式的苦涩在空气中弥漫。\"陆先生，\"她将平板电脑推到他面前，屏幕上跳动着某艺术论坛的热帖标题——《震惊！国际新锐画家陆离涉嫌抄袭未出道学生作品》，\"这是今早爆出来的，现在全网都在讨论。\"
陆离滑动屏幕，评论区已经沦陷。有人贴出他高中时期的素描作业，与《深渊》的草稿对比图；有人扒出他与谢氏集团的合作关系；甚至有人声称见过谢临川出入他的画室。最刺眼的是置顶评论：\"抄袭狗还敢来国际比赛丢人现眼？\"
\"他们说......\"陆离的声音哑得不成样子，\"说谢临川是我背后的金主？\"
经纪人意味深长地笑了笑：\"谢少确实很欣赏你。\"她压低声音，\"但欣赏到愿意为你背负抄袭骂名的程度？陆先生，商场如战场，有时候牺牲品是必须的。\"
陆离突然想起十年前高考放榜那天，谢临川站在教学楼天台，手里转着那枚蛇形戒指：\"陆离，你知道为什么艺术家总需要赞助人吗？\"戒指在阳光下闪着冷光，\"因为他们需要有人为他们的'灵感'买单。\"
手机再次震动，是程野发来的简讯：【证据找到了，谢临川操纵了整个比赛评委团】。附件里是一份加密文档，解压后是数十张转账记录截图——评委们的银行账户在比赛前夜都收到过来自谢氏集团子公司的款项。
陆离闭上眼，脑海中闪过无数画面：高中时谢临川\"好心\"帮他修改的作品草稿；大学时突然出现的国际画廊邀约；甚至昨天画廊老板递来的那份合约，角落里藏着几乎不可见的蛇形徽记。
\"我要回国。\"他听见自己说。
经纪人挑眉：\"现在？比赛还有两周......\"
\"就是现在。\"陆离抓起外套，\"告诉画廊老板，我拒绝他的'好意'。\"
同一时刻，程野站在金融系地下研究室的废墟前。浓烟已经散去，但焦糊味依然刺鼻。他蹲下身，在烧焦的电脑残骸里翻找，终于从某个熔化的U盘外壳里抠出一块芯片。这是他昨晚黑进比赛系统时用的备份设备，里面存着整个评委团的受贿证据。
手机铃声突兀地响起，是林清绾：\"陆离那边情况怎么样？\"
\"比我们想象的还糟。\"程野将芯片塞进防水袋，\"但找到了这个。\"他简短说明了情况，\"现在的问题是，怎么把证据安全送出去？\"
\"今晚十点，老地方。\"林清绾的声音透过电流传来，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，\"苏晴已经联系好媒体，只要证据确凿，就能抢在谢氏集团公关前发布。\"
挂断电话，程野抬头望向夜空。十年前那个雨夜，他也是这样站在天台，看着谢临川站在对面楼顶，雨水将两人的身影切割成黑白分明的剪影。当时他以为那只是两个少年的对峙，现在才明白，那是命运的齿轮开始转动的声音。
手机突然震动，是苏晴发来的定位——城南一家废弃工厂。程野皱眉，那地方荒废多年，连流浪汉都不愿靠近。正准备回复时，远处突然传来引擎轰鸣声。三辆黑色轿车鱼贯而入，车灯在夜色中划出刺目的光束。
程野迅速躲进阴影处。为首的车门打开，谢临川走了下来。他穿着黑色风衣，手里把玩着一枚银色打火机，火焰在黑暗中明明灭灭。跟在他身后的，是四个戴着口罩的黑衣人。
\"东西呢？\"谢临川的声音在空旷的工厂里回荡。
一个黑衣人递上电脑包，谢临川打开检查，突然冷笑一声：\"程野，你以为偷走几份转账记录就能扳倒我？\"他将电脑包扔在地上，打火机火焰贴近皮革，\"愚蠢。\"
火焰瞬间吞噬了整个电脑包。程野握紧拳头，指甲深深陷入掌心。就在这时，工厂另一侧突然传来骚动。苏晴举着手机冲了进来，屏幕上跳动着实时直播画面——某知名论坛正在推送《谢氏集团操控艺术比赛内幕》的爆料帖。
\"证据已经发出去了！\"苏晴大喊，\"现在全网都在看你的丑事！\"
谢临川的表情终于出现裂痕。他转身就要离开，程野却突然从阴影处冲出，将防水袋拍在他胸口：\"真正的证据在这里！\"防水袋里的芯片滑落在地，在灯光下闪着冷光。
谢临川弯腰去捡，程野趁机扑上去。两人扭打间，芯片滚到了苏晴脚边。她刚要捡起，突然一声枪响划破夜空。
程野猛地将苏晴扑倒在地。子弹擦着他的耳际飞过，击中身后的铁架，火星四溅。黑衣人举枪逼近，程野护住苏晴，后背抵在冰冷的墙壁上。
\"程野......\"苏晴的声音颤抖。
谢临川站在几步之外，打火机在指间旋转：\"你以为这就结束了？\"他冷笑，\"陆离的视频还在我手里，林清绾的母亲......\"
枪声再次响起。这次是从工厂大门方向。黑衣人应声倒地，更多警察冲了进来：\"不许动！\"
谢临川没有反抗。他缓缓举起双手，目光却越过警察，望向程野手中的芯片：\"你以为这就赢了吗？\"他的笑容在警笛声中显得格外诡异，\"游戏才刚刚开始......\"
当手铐扣上谢临川手腕时，程野注意到他脖颈处露出一截红线——末端系着枚小小的蛇形吊坠，和他高中校服上别着的徽章一模一样