韩轻絮凭借对这个影牙据点布局的熟悉，带领三人避开明哨，悄无声息地摸到了位于据点右侧的一处隐蔽裂隙。
裂隙入口被幻阵遮掩，若非知情者，极难发现。
“做我们这一行，人命是最不值钱的，我在影牙楼待了七年，接触过这些事，我也曾想救他们，只不过我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，如今有你们出手，便可以一试。”
“这个幻阵是我之前偷偷布下的，地牢入口就在里面，但幻阵之后必有暗哨。”韩轻絮压低声音提醒，脸色凝重。
果然，刚穿过幻阵，一股阴冷潮湿，混杂着淡淡血腥和腐臭的气味便扑面而来。
一条向下延伸的狭窄石阶出现在眼前，石阶尽头隐约有火光闪烁，两名戴着獠牙面具的杀手如同石雕般立在两侧。
“两个筑基后期。”水玉心神识一扫，冷声道，“速战速决。”
无需多言，江沐雪和水玉心对视一眼，身形同时动了。
江沐雪的淬骨鞭如同暗夜中的毒蛇，悄无声息地缠向左侧杀手的脖颈，而水玉心的浮都剑则化作一道冰蓝寒光，直刺右侧杀手的心口。
那两名杀手显然也没料到会有人从这最隐蔽的侧道潜入，反应慢了半拍。等他们察觉到杀机时，已经晚了。
两声短促的闷哼几乎同时响起，两名杀手甚至没来得及发出警报，便被瞬间制住，软软倒地。
楚祁晏和韩轻晏紧随其后，四人迅速进入地牢通道。
通道内光线昏暗，墙壁上挂着几盏散发着幽绿光芒的骨灯，更添几分阴森。
越往里走，那股腐臭和血腥味越发浓郁，还隐隐夹杂着一种难以形容的类似药物混合腐败物的怪异气味。
两旁的牢房大多空着，但有些里面却隐约可见蜷缩的人影，发出微弱的呻吟或啜泣声。
“救……救命……”
“放我出去……”
楚祁晏心中一紧，目光急切地扫过一个个牢房，寻找那个小女孩的身影。
突然，走在最前面的韩轻絮脚步一顿，低呼道：“前面有动静！小心！”
只见通道尽头的一间较大的石室内，隐约传来铁链拖曳和低沉的嘶吼声，不似人声。
四人警惕地靠近，借着门缝透出的微光向内望去。
眼前的景象，让即使是见多识广的江沐雪和水玉心，也瞬间倒吸一口凉气，胃里一阵翻腾。
石室内，横七竖八地躺着、或站着十几个“人”。
他们大多衣衫褴褛，面容呆滞扭曲，眼神空洞无光，皮肤呈现出一种不正常的青灰色，有些部位甚至开始腐烂流脓。
他们如同行尸走肉般在室内无意识地徘徊，或是被粗大的铁链锁在墙上，发出毫无意义的嗬嗬声。
更令人头皮发麻的是，其中几个“人”的肢体明显被改造过，接上了扭曲的金属或兽骨，散发着诡异的灵力波动。
这哪里是关押囚犯的地牢？这分明是一个进行着惨无人道的人体试验场。这些“人”，已经被炼制成了一种介于生与死之间的怪物，傀儡！
“混账东西！”水玉心气得浑身发抖，浮都剑上冰霜蔓延，杀意几乎要实质化。
她虽性情清冷，但身为正道修士，最基本的底线和良知犹在，见到如此泯灭人性的场景，如何能不怒？
江沐雪更是银牙紧咬，指甲深深掐入掌心，心中早已将沈星衍的祖宗十八代都问候了一遍，骂得极其难听。
【沈星衍，我艹你大爷的！这他妈是人干的事？书中为了突出他深情，特地塑造了一个早逝的白月光，还记得他和林月棠表白的时候说：上穷碧落下黄泉，沈星衍一直在追寻着他曾经的挚爱，只是方法用尽，未曾得到半点回应，他太累了。】
【把这些活生生的人变成这种不人不鬼的怪物，就为了你那狗屁不通的追寻白月光，敢情这没写出来的方法就是他妈的拿活人做这种丧尽天良的实验？！】
【去他妈的男主！去他妈的光环！这种人间之屑，畜生不如的东西，也配当主角？老娘当初真是瞎了眼，才会按那破系统的任务去纠缠这种玩意！恶心！呸！】
【老娘还是他妈没有确凿的证据！空口无凭，说出去谁信堂堂天玄宗戒律长老，正道魁首的继承人背地里是这等魔头，啊啊啊，烦死了！】
巨大的愤怒和无力感交织在一起，让江沐雪胸口剧烈起伏，眼中几乎要喷出火来。
她穿越以来，即便面对再困难的境地，也从未像此刻这般，对一个人产生如此深刻的厌恶和杀意。
什么恶毒女配任务，什么系统惩罚！都他妈给老娘滚蛋！
这一刻，江沐雪下定了决心。
就算最后会被那狗系统五马分尸、分魂散魄，她也一定要先弄死沈星衍这个人渣中的人渣。
这个世界有这种男主，简直是天道瞎了眼！
楚祁晏站在江沐雪身侧，清晰地听到了师尊心中那翻江倒海，骂得淋漓尽致的怒吼。
他虽然无法完全理解“男主”、“系统”这些词汇，但师尊对沈星衍那刻骨铭心的憎恨和杀意，他却感受得清清楚楚。
联想到自己前世被挖灵根，推入万魔窟的惨状，再看到眼前这人间地狱般的场景，楚祁晏心中对沈星衍的恨意也如同野火燎原，疯狂滋长。
新仇旧恨，叠加在一起，让他那双总是沉稳的眼眸中，也第一次迸发出了近乎实质的冰冷杀机。
放心吧，师尊，弟子也一定会将这个所谓的男主彻底扼杀的，赌上他的一切，保护好你，保护好师妹。
沈星衍必须死！
“是不是那个？”韩轻絮忽然指着石室角落的一个铁笼低呼道。
只见那个铁笼里，蜷缩着一个穿着破旧花布裙的小小身影，正是楚祁晏之前看到的那个小女孩。
她似乎吓坏了，双手抱着膝盖，小脸埋在臂弯里，瑟瑟发抖，但看起来暂时没有受到伤害或改造。
“先救人！”江沐雪强行压下沸腾的杀意，低喝道。
然而，他们的动静似乎惊动了石室内那些游荡的傀儡。
几个离得近的、肢体被改造过的傀儡猛地转过头，空洞的眼睛“看”向门口的方向，喉咙里发出威胁性的低沉嘶吼，摇摇晃晃地朝着四人扑了过来。
它们动作僵硬，但力量奇大，挥舞着改造过的利爪或骨刃，带起阵阵腥风。
“小心，这些傀儡没有痛觉，不畏生死，只能彻底摧毁核心。”韩轻絮急声提醒，他曾在影牙见过类似的试验品。
“祁晏，护住韩道友和找机会救人！师姐，我们上！”江沐雪当机立断，淬骨鞭一抖，迎向扑来的傀儡。
水玉心早已按捺不住，浮都剑化作一道冰蓝旋风，剑气纵横，瞬间将冲在最前面的两个傀儡冻结、劈碎。
阴暗的地牢中，冰霜与鞭影交织，傀儡的嘶吼与兵刃碰撞声不绝于耳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