凌璐的办事效率极高。苏念的电话挂断后不到两个小时,刺耳的警报声便由远及近响起,紧接着是重型车辆引擎的轰鸣。透过逐渐稀薄的晨雾,可以看到数辆军绿色的卡车和吉普车,沿着崎岖的山路,风驰电掣般驶向翠微湖区域。
来的并非特事局的玄学高手,而是一支训练有素、装备精良的正规部队。他们迅速在外围设立警戒线,拉起“军事演习,禁止入内”的横幅,动作干净利落,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。带队的是一位面容刚毅的校级军官,在与凌璐远程沟通并验证了苏念等人的身份后,干脆利落地接手了现场的管控权。
“几位同志辛苦了!”军官向苏念三人敬了个标准的军礼,“这里现在由我们接管,请放心,一只苍蝇也别想飞进去。上级指示,专家团正在紧急抽调组建,抵达后会第一时间展开工作。”
看到军队如此雷厉风行,苏念三人心中悬着的石头总算落下一半。至少,在官方力量的封锁下,嵩岳公司或其残余势力短期内很难再靠近翠微湖搞小动作,也为后续的净化工作创造了稳定的外部环境。
交接过程很顺利。苏念将墨小雨绘制的关键节点图和净化方案概要交给了带队军官,并简要说明了潜在风险。至于玄尘、阴司、英魂等超自然细节,则按照惯例模糊处理,只强调湖底存在高度危险的异常能量源,需专业人士处理。
做完这一切,三人带着疲惫和一丝轻松,乘车返回了S市区。布欧一回到济世堂,就跳上它专属的软垫,把自己团成一个毛球,很快发出了香甜的鼾声,显然这次的消耗对它来说也不小。
济世堂内,药香依旧,仿佛与外界的腥风血雨是两个世界。林晚见到他们平安归来,一直紧蹙的眉头才终于舒展,连忙端上准备好的温补药茶。
众人刚安顿下来不久,凌璐就风风火火地赶了过来。她先是仔细询问了翠微湖之行的细节,然后带来了一个重要的消息。
“苏念,陆衍局长让我通知你,原定的神农架之行,可以准备出发了,时间定在两周后。”凌璐说着,意味深长地看了苏念一眼,“局长说,答应你的事情,他不会忘记。”
苏念微微一怔,随即想了起来。之前为了解决布欧本源受损的问题,他确实与那位神秘的特事总局局长陆衍有过约定,前往神农架寻找某种传说中的灵物作为交换条件。无论陆衍背后是否有其他目的,为了布欧,这一趟他都非去不可。
“我明白了,两周后准时出发。”苏念点头应下。
这时,钟浩然挠了挠头,有些不好意思地开口:“老大,嫂子,”他先是对苏念和林晚打了个招呼,然后看向凌璐,“凌璐姐,这趟神农架,我恐怕不能陪老大一起去了。”
他脸色沉了下来:“翠微湖这事,背后明显有少林和长生组织的影子。少林那群秃驴跟我们钟家的血仇不共戴天!我得赶紧联系一下在外面活动的钟家子弟,把情况通通气,早做准备。”
墨小雨也轻声说道:“苏念哥,我这次过来本就是临时支援,蜀中那边还有事情等着我处理。既然这边暂时由军方接管,后续净化也有专家团负责,我也该回去了。”
一时间,原本并肩作战的小团队,即将各奔东西。气氛不免有些感伤。
傍晚,为了给即将分别的钟浩然和墨小雨饯行,众人在济世堂附近的餐馆简单聚了个餐。席间,钟浩然的女友刘雯也来了。她是个温婉安静的姑娘,对钟浩然很是体贴。
然而,席上的气氛却有些微妙。墨小雨依旧如同往常一样,十分自然地坐在钟浩然旁边,时不时给他夹菜,跟他讨论一些玄学界的趣闻,言谈举止间透着一种难以言喻的亲近。刘雯虽然一直保持着微笑,但偶尔看向墨小雨的眼神中,难免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黯然和警惕。
钟浩然这个粗线条的家伙,却完全没察觉到两个女人之间的暗流涌动,依旧没心没肺地大口吃肉,跟苏念吹嘘着下次要如何找少林的麻烦,逗得林晚掩嘴轻笑。
晚饭结束后,众人各自散去。苏念送墨小雨回酒店的路上,夜色已深。
“小雨,明天几点的飞机?”苏念问道。
“早上九点。”墨小雨回答,然后忽然歪头看着苏念,狡黠一笑,“苏念哥,你是不是想问我,为什么明明知道浩然有女朋友,还老是‘粘’着他?”
苏念被说中心事,微微颔首,但没有说话。
墨小雨停下脚步,仰头望着城市霓虹闪烁的夜空,语气变得有些飘忽:“我们相字脉的人,看人看事,有时候看的不是眼前,而是气运流转,缘分纠缠。”她顿了顿,露出一个神秘兮兮的表情,“刘雯姐是个好姑娘,但是嘛……她和浩然的缘分,未必有看起来那么牢不可破。有些事情,强求不来的。”
苏念闻言,心中了然。墨小雨定然是凭借相字脉的独特本事,看到了某些常人无法察觉的命理轨迹。他不再多问,只是淡淡道:“缘分天定,但也事在人为。无论如何,不要伤害到无辜的人。”
墨小雨笑了笑,没有正面回答,只是挥挥手:“知道啦,苏念哥你就是太正经!放心吧,我有分寸。走啦,明天不用送!”
看着墨小雨窈窕的身影消失在酒店门口,苏念站在夜风中,轻轻叹了口气。少林寺、长生组织、神农架、还有伙伴们各自的前路……未来的波澜,恐怕只会更加汹涌。
他转身,向着济世堂那盏温暖的灯火走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