三天后。
一艘造型奇特,通体漆黑,没有任何徽记的幽灵船,悄无声息地,驶入了一片死寂的星域。
这片星域,名为“陨神星域”。
传说,在上古时期,有神明在此地陨落,神血染红了星空,也诅咒了这片土地。
这里,灵气稀薄,法则混乱,常年被灰色的星云笼罩,连颗像样的生命星球都找不到。
但此刻,它却成了白璃提交上来的那份报告里,被红色圆圈,圈得最重的地方。
“殿下,我们到了。”
幽灵船的舰桥上,,白璃盯着玄光镜外那片灰蒙蒙,毫无生机的星空,眉头拧成了一个疙瘩。
“这鬼地方,看着就让人不舒服。”
“何止是不舒服。”
凌霄站在她身边,眼神平静。
“是让人绝望。”
他没多解释。
但一股无形的凉气,已经顺着白璃的脊梁骨往上爬。
一种让所有活物,打从骨子里就感到恐惧的东西。
“衰败”。
万事万物,从诞生走向毁灭的,终极法则。
“根据情报,陨神星域,在最近一个月内,有记录的‘意外’就超过三千起。”
白璃划开一道光幕,上面的数据,看得她自己都眼皮直跳。
她指着一条条记录,念给凌霄听。
“有正在进行空间跳跃的商船,莫名其妙地撞上了凭空出现的陨石,船毁人亡。”
“有在此地闭关的散修,突破时心魔入侵,爆体而亡。”
“最邪门的是,就连这里土生土长的一些星空巨兽,都开始发疯。”
“整个星域的‘生命指数’,在一个月内,暴跌了九成。”
“现在,这里,就是一片名副其实的死地。”
凌霄听着报告,没说话。
他的神念,早已如同潮水般,铺满了整个星域。
他“看”见了。
他看见,一颗颗本来还能再亮几十万年的恒星,正以一种见了鬼的速度,飞快地变暗,变冷,走向死亡。
他看见,一条条藏在空间缝隙里的灵脉,正在飞快地枯萎,变成一堆没用的破石头。
他看见,无数的生灵,不管强的弱的,他们生命里的那点火苗,都被一只看不见的手,硬生生地给抽走了,吹灭了。
整个世界,都在赶着去投胎。
而这一切的源头……
凌霄的目光,穿透了层层叠叠的灰色星云,最终,锁定在了这片星域的最中心。
那里,有一颗行星。
一颗,通体暗红,看着就让人犯恶心的行星。
“就是那了。”
他指着玄光镜里的那颗暗红色星球。
“开过去。”
“是。”
幽灵船没发出一点声音,朝着那颗星球滑了过去。
越是靠近,那股“衰败”的气息,就越是浓郁。
甚至,连这艘由神帝级材料打造的幽灵船,船体外壳上,竟然冒出了一丝丝,极其细微的锈迹。
白璃看得是心惊肉跳。
这到底是什么鬼力量?
连神帝级的材料,都能腐蚀?
“别担心。”
凌霄看出了她的紧张,淡淡地开口。
“这不是腐蚀,是‘剥夺’。”
“它在剥夺这艘船的‘存在’,让它的时间,加速流向‘毁灭’的终点。”
凌霄的眉心处,那枚【永恒道种】,轻轻亮了一下。
嗡——
一股无形的,代表着“秩序”与“永恒”的力量,瞬间笼罩了整艘船。
那些刚刚出现的锈迹,立刻以肉眼可见的速度,消失了。
仿佛,从未出现过一样。
白璃松了口气,看着凌霄的眼神,又多了几分崇拜。
自家殿下,真是越来越看不透了。
很快,幽灵船,抵达了那颗暗红色星球的轨道上空。
当他们,看清这颗星球的全貌时。
饶是白璃这种见惯了大场面的仙帝,都忍不住,倒吸了一口凉气。
这颗星球……
死了。
地表,是干裂的,暗红色的土地,看不到一丝一毫的绿色。
大气层,稀薄得几乎不存在,灰色的毒雾,像一条条懒得动的死蛇,在星球表面盘着。
整个星球,都散发着一股,浓郁到化不开的绝望气息。
“这里……曾经应该是一个非常繁荣的修炼文明。”
白璃看着星球表面,那些已经风化得不成样子的巨大城市废墟,声音有点发涩。
“从这些遗迹的规模来看,鼎盛时期,这里的文明程度,恐怕不亚于神朝的任何一个大省。”
“可现在……”
她没有说下去。
因为,已经没有必要了。
一个曾经辉煌的文明,就这么,悄无声息地,死掉了。
连一丝痕迹,都没有留下。
“不,还留下了一个。”
凌霄的目光,落在了星球的南极。
那里,有一座,与周围的废墟,格格不入的黑色神殿。
那座神殿,通体由一种不知名的黑色晶石建造而成,造型诡异,充满了邪异的美感。
在整个死寂的星球上,它是唯一一个,还散发着“生命”气息的东西。
尽管,那股气息,充满了堕落、疯狂和扭曲。
“殿下,那里……”
白璃也注意到了那座神殿。
她能清楚地感觉到,整个星域的“衰败”之力,都像一个巨大的马桶旋涡,而旋涡的中心,就是那座黑色神殿!
“走,下去看看。”
凌霄的脸上,没有任何表情。
“本宫倒要看看,是哪个不开眼的家伙,敢在我的地盘上,装神弄鬼。”
光芒一闪。
他和白璃的身影,瞬间从舰桥上消失。
下一秒,两人,已经出现在了那座黑色神殿的门前。
神殿的大门,紧紧关闭着。
门上,雕刻着无数扭曲的,痛苦的,绝望的人脸。
仿佛,有亿万生魂,被封印在里面,永世哀嚎。
就在凌霄,准备一脚把这破门踹开的时候。
“吱呀——”
那扇沉重的,仿佛亘古未开的黑色大门。
竟然,自己,缓缓地,打开了。
一股比外面浓郁百倍的,混着血腥味、腐烂味和堕落味的气息,从门里,冲了出来。
同时,一个声音,从神殿最深处,飘了出来。
那声音,分不清男女,也听不出情绪,却带着一种让人骨头发痒的蛊惑。
“欢迎来到,寂灭神殿。”
声音顿了顿,像是在打量他们。
“远道而来的客人啊……”
“你们,也是来,迎接伟大的‘终焉’,拥抱永恒的‘寂灭’的吗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