清晨，沈静从酒店的大床上醒来。阳光透过纱帘洒进来，在地板上投下斑驳的光影。她伸手摸到手机，屏幕亮起，锁屏上是小杰在游乐园的笑脸。
微信有几条未读消息，全部来自刘志伟。
她连点都没点开，直接长按头像，拉黑、删除。动作干脆利落，仿佛在清理一段腐烂的记忆。
接着是电话、抖音、支付宝……所有能想到的联系方式，她一个接一个地拉黑，直到那个名字彻底从她的生活里消失。
酒店的餐厅里，沈静带着小杰吃着早餐，懂事的小杰已经猜到了妈妈要干什么，他什么也没说，只是安静的低头吃饭。
沈昊走过来，揉了揉小杰的脑袋：“吃快点，舅舅送你去学校。”
校门口，穿着荧光马甲的男老师正在维持秩序。沈昊从后备箱拿出两条软中华，用黑色塑料袋包好，走过去低声说：“老师，麻烦您多关照下小杰。晚上放学，一定要亲手交到他妈妈手里。”
老师推辞了一下，最终在沈昊坚持的眼神中接过袋子，点点头：“放心。”
回到酒店大厅，沈昊和沈静坐在落地窗旁的沙发上。窗外车水马龙，行人匆匆，仿佛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方向。
“你接下来什么打算？”
沈静的目光落在远处，沉默了几秒才开口：“回老家吧。”她顿了顿，
“我和你不一样，你从小在东北长大，我小时候一直在老家，那里的一草一木我都记得清楚。回到那里，我心里踏实。”
她转过头，嘴角微微上扬，像是自我安慰，又像是说服自己：“再说了，咱老家现在发展得也不错，不比外边差。”
沈昊点点头，眉头却微微皱起：“我估计刘志伟不会轻易同意离婚，最后可能还是得起诉。”
“起诉就起诉。”沈静的语气冷硬而决绝，手指无意识地攥紧了沙发扶手，“不管拖多久，这婚我一定要离。”
“那小杰怎么办？”沈昊有些担忧。
“我已经想好了。”沈静的声音很稳，显然早已考虑周全，“先给他办借读手续，转回老家上学，之后再慢慢转学籍。我之前在老家学校教过书，这些流程我熟。”
沈昊松了口气，拿起车钥匙站起身：“行，那我先陪你把这边的手续办完，再送你回老家。”
“不用。”沈静摇头，“我坐火车回去就行。”她犹豫了一下，又补充道：“刚才你去送小杰的时候，我给爸妈打了电话，把这边的事都说了。”
沈昊转身，挑眉问道：“爸妈怎么说？”
沈静终于露出一丝真心的笑容：“他们没多说什么，只说咱家之前在老家县城买的那套两居室给我住，孩子上学的事让叔叔帮忙。”
沈昊愣了一下，随即嗤笑一声，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弧度：“差点忘了，咱那从小被捧在手心里的叔叔，现在可是在教育局工作。”
一上午的时间，沈昊开车带着姐姐在廊市办理了相关的手续，并拍照发给老家的学校。
得益于叔叔的帮助，小杰很快就可以回老家正常上学。
办完这一切，沈昊看着姐姐疲惫的神态，先将她送回酒店休息，自己找到一家律师事务所走了进去。
沈昊坐在律师事务所的会客室里，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。窗外刺眼的阳光透过百叶窗在地板上投下斑驳的影子。对面的张律师推了推眼镜，将刚打印出来的离婚协议推到他面前。
“沈先生，按照您的要求，协议里已经明确将孩子的抚养权归属您姐姐沈静女士。”张律师用钢笔在重点条款上画了个圈，“其它债务问题也有明确的划分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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四点半的放学铃准时响起。沈昊把车停好，和沈静一起站在校门口的人群之中，等待着放学的孩子。
“这事和小杰说了吗？”沈昊站在姐姐身边，目光看向学校门口。
沈静摇摇头，攥着包带的手指关节发白。“还没有，但是他应该猜到了，小杰很聪明的。”
“那你要是不好开口...”沈昊话没说完就被打断。
“不用。”沈静深吸一口气，嘴角扯出个微笑，“我自己和他说。”她举起手挥了挥，“小杰！这里！”
维持秩序的男老师一直跟在小杰身后，直到看见沈静牵起小杰，他才松开一直搭在小杰肩上的手，对着沈昊点点头，转身离去。
酒店，房间内，沈昊站在窗户前给老妈打着电话“对……肯定要离……放心吧我处理好再走……对我给她俩送上车……嗯……他敢，我带张峰来的……没事……赔他医药费……好了不说了”
听着门外的敲门声，沈昊打开了房门，看着面前，如释重负的沈静问道“说完了？”
沈静点头“说完了，小杰跟我回老家”
“好，我白天找律师准备的离婚协议，也打出来了”沈昊拿着一个文件袋递给了沈静“你看看上边内容，还有没有补充的”
沈静拿出协议仔细翻看着“没问题，但是………有离婚冷静期，他肯定会不同意离婚的”
沈昊冷冷的说道“他不同意，那就只能法院见了！”
“好”沈静点点头拿着协议回到了自己的房间，走的时候在门口停了一下“明天把小杰送到学校，咱俩就去找他，他要是不签，我回老家后直接起诉他”
“好”送走了沈静，沈昊躺在床上思考着人生，他为姐姐的这几年感到不值。
“滴滴”沈昊拿起手机，是周嘉雯发来的照片，她在镜头前比着耶，嘴里还咬着鸡翅，对面坐着的汉堡，嘴里吃着汉堡，眼神里满是清澈的举起手指跟着比划了一个耶。
沈昊回复：你们姐妹相聚就吃肯德基呀
没一会周嘉雯的消息就回了过来：这是麦当劳，还有你猜她为啥叫汉堡？
沈昊发了个若有所思的表情
阳市，麦当劳
汉堡嘴里嚼着汉堡，口齿含糊的说道“雯雯，别看手机了，你吃这个，这个是麦门新品”
周嘉雯看着自己面前餐盘里的食物，生无可恋“我真吃不下了，都吃两个汉堡了，还有那么多小食”
汉堡满脸的不可思议“啊？雯雯你减肥呀，之前在广省，咱俩点的比这些还多可都吃完了”
“咱俩在广省也是你最后打扫的战场好吧”
汉堡的眼神依旧清澈“啊？是这样吗？想不起来”说着摇了摇自己的脑袋“不想了，对了你和你老公有没有八卦呀跟我说说”
“八挂你个头”周嘉雯说完往汉堡嘴里塞了个蛋挞“吃的还堵不上你嘴”
（众所周知，女生之间的聊天记录堪比君是机密）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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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二天清晨，校门口，沈昊站在树下，看着小杰背着书包走进校园，直到小杰的身影完全消失在教学楼里，他才转身走向停在路边的车。
拉开车门，沈静正坐在副驾驶，手里攥着手机，指节微微泛白。她盯着窗外，眼神冷硬，像是在给自己做最后的心理建设。
“姐，咱俩现在去找他？”沈昊系上安全带，声音低沉。
沈静深吸一口气，眼神终于聚焦，语气坚定：“现在去。”
车子驶入那片老旧的居民区。
“铛铛铛——”沈昊敲响了那扇锈迹斑斑的铁皮门。
屋里没有回应。
“是不是出去送外卖了？”沈昊皱眉，又用力敲了几下。
“呵。”沈静冷笑一声，眼神里透着讥讽，“我还不了解他？我不在的时候，他连演都懒得演，根本不可能出去上班。”
沈昊又敲了几下，依旧无人应答。他回头看了看沈静：“要不找开锁的？”
沈静摇摇头，语气平静得可怕：“不用，这破门还用开锁的？你使劲往外拽两下。”
沈昊闻言，握住门把手，猛地向外一拽——门锁发出“咔”的一声脆响，竟真的被硬生生拉开了。
屋内光线昏暗，窗帘紧闭，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酒精味，地上散落着空酒瓶、烟头，一片狼藉。
刘志伟正仰躺在沙发上，鼾声如雷，脸上泛着醉酒后的潮红。
“刘志伟！刘志伟！”沈昊走过去，提高声音喊了两声，对方毫无反应。
他冷笑一声，俯身拍了拍刘志伟的脸：“姓刘的，别特么装死昂！”
刘志伟依旧毫无知觉，只是翻了个身，嘴里含糊不清地嘟囔着什么。
沈静站在门口，冷眼看着这一幕，眼神里没有愤怒，只有深深的厌恶和失望。她转身走进厨房，从水池下拿出一个塑料盆，拧开水龙头，接了满满一盆冷水。
“让开。”她端着水盆走出来，语气平静得可怕。
沈昊见状，立刻闪到一旁。
下一秒——
“哗啦！”
一盆冰凉的自来水狠狠泼在刘志伟脸上，他猛地一个激灵，从沙发上弹了起来，嘴里下意识地爆出一句国粹：“cao”
水珠顺着他的头发往下滴，他抹了把脸，眼神涣散了几秒，终于聚焦到站在面前的沈静身上。
一瞬间，他的表情从愤怒变成了惊恐，几乎是条件反射般，直接从沙发上滑了下来，“扑通”一声跪在了地上，抬手就往自己脸上扇。
“静静！对不起！我错了！你就原谅我吧！我不应该……”他声音发颤，一边说一边抽自己耳光，动作熟练得像是演练过无数次。
一旁站着的沈昊瞪大了双眼，他不理解，一个什么样的“人”才可以这么流畅的做出这一系列动作。
沈静居高临下地看着他，眼神冰冷，嘴角勾起一抹讽刺的笑：“刘志伟，你以为我今天还是来听你的花言巧语的吗？！”
刘志伟的动作僵住了，抬头看着她，眼里闪过一丝慌乱。
沈静缓缓从包里拿出一份文件，声音平静而决绝，
“签字吧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