杜琮瘫软在地,望着远方消失的烟尘,心中只剩下无边的恐惧与后怕。
这炎汉,有关羽张飞这般万人敌,有诸葛亮那般神鬼莫测的军师,更有如此虎狼之师……吕后这趟浑水,他安平侯国,怕是蹚不起啊!
黑风隘一战,不,黑风隘一“理”,关羽单刀慑敌,炎汉雷霆反击的消息,如同长了翅膀,迅速传遍周边势力。
千瘴荒原之主的锋芒,初露峥嵘。
但,黑风隘风波,岂是那般容易平息?
安平侯吃了大亏,折了颜面,岂肯甘休?
一纸诉状,裹着无数添油加醋的委屈,直递到吕后案前,更在道庭朝会上哭诉“炎汉跋扈,边将凶蛮,视道庭法度如无物”。
吕雉凤目含霜,于未央宫大殿之上,声音冷冽如冰:“陛下!炎汉初附,便如此桀骜,陈兵边境,威慑友邦,长此以往,诸附属何以自处?道庭威严何在?臣妾以为,当严惩诸葛亮、关羽、张飞等首恶,以儆效尤!”
殿内,吕氏一系的官员纷纷出列附和,言辞激烈,仿佛炎汉已犯下十恶不赦之罪。
一时间,朝堂之上,阴云密布,压力骤临炎汉。
然而,未等刘邦开口,一道沉稳如山岳的声音响起。
“臣,卫青,有本奏。”
众人望去,只见大将军卫青出班,神色平静,目光扫过吕雉及其党羽,最后落于御座之上的刘邦。
“陛下,安平侯一面之词,不可偏听。臣收到炎汉国相诸葛亮呈报,并影音玉简为证。事实乃是安平侯边军越界挑衅,扣押商队在先。关羽单刀赴会,乃为解救本国子民,其虽展露刀意,却未伤一人,迫对方认错放人后即退兵。张飞陈兵,名为演武,亦未越雷池一步。”
他顿了顿,声音洪亮几分:“若论‘跋扈’,越界扣人者可称跋扈?若论‘凶蛮’,被迫自卫者可称凶蛮?兵部裁定,安平侯国理亏,责令其约束部下,不得再犯。炎汉方面,保持克制即可。”
“卫将军此言差矣!”吕雉麾下一名文官立刻反驳,“纵有缘由,炎汉亦不该如此激烈反应,岂非置道庭调停于不顾?”
“嘿!”一声清越冷笑响起,却是站在武将班列前方的霍去病。他年少气盛,可不管那些弯弯绕,“照你这么说,人家刀都架到脖子上了,还得先把脖子洗干净,等你们慢悠悠来调停?这是哪门子道理!俺看关云长做得对!是条好汉子!换做是俺,早就一枪捅他个对穿,哪还费那么多口舌!”
他朝着御座一抱拳:“陛下!炎汉所处千瘴荒原,看似贫瘠,实乃我道庭西南屏障!其东临碧波余孽,北接天狼恶匪,更遥望大秦虎狼之师!如此要冲之地,若无强军悍将镇守,难道要靠只会扣商队、告刁状的软蛋来守吗?”
他目光锐利如鹰,扫过吕雉一党:“今日若因这等小事自断臂膀,寒了边关将士之心,他日大秦铁骑叩关,谁人为陛下御敌?谁人为道庭守土?!”
字字如枪,掷地有声!
吕雉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。
卫青适时接话,语气沉稳却不容置疑:“去病话糙理不糙。陛下,炎汉之军,锐气正盛,其阵法、装备皆有独到之处,尤擅荒原作战。当此多事之秋,正该善加笼络,倚为干城。些许边境摩擦,按律处置即可,若大兴问罪之师,恐亲者痛,仇者快。臣建议,兵部可酌情考虑,给予炎汉在边境防务上更多临机决断之权,以应对复杂局势。”
朝堂之上一片寂静。
卫青、霍去病,一稳一锐,联手发声,分量极重!他们代表的,是道庭最精锐的军方力量,更是抵御外敌的中流砥柱!
就连一些中立派官员,也不禁颔首。与外部大敌相比,安平侯那点委屈,确实算不得什么。
高踞帝座的刘邦,手指轻轻敲着龙椅扶手,目光在卫青、霍去病以及面色难看的吕雉身上转了一圈,嘴角似乎勾起一丝难以察觉的弧度。
“好了。”他终于开口,声音带着几分慵懒,却定鼎了乾坤,“卫卿与去病所言,老成谋国。安平侯那边,约束着点,别尽给朕惹事。炎汉嘛……既然能打,那就好好守着边关。具体防务细则,兵部看着办,别让朕的将军们寒了心就是。”
“退朝!”
消息传回炎汉城,众人皆松了口气。
“好!卫帅和霍小将军,够意思!”张飞拍案叫好,“这下看那老妖妇还敢耍什么花样!”
关羽抚髯,丹凤眼中亦有暖意:“卫、霍二位将军,深明大义。”
诸葛亮羽扇轻摇,脸上露出智珠在握的笑容:“此一番,吕后是想借题发挥,打压我炎汉。却被卫帅与霍将军借力打力,反为我等争来了更多自主之权。”
果然,数日后,道庭兵部正式文书下达。
文书申饬了安平侯国挑衅之举,明确其不得再犯。同时,认可炎汉军在黑风隘的“克制”行为,并授予炎汉在西南边境(主要针对千瘴荒原及与大秦接壤的模糊地带)拥有“临机专断,先战后奏”之权!这意味着,在特定区域内,炎汉可以自主决定军事行动,无需事事请示长安!
虽然资源配额的问题尚未完全解决,但此项军权,却是实实在在的突破!炎汉的腰杆,更硬了几分。
“接下来,”诸葛亮目光转向西方,那里是“巨鹿魔坑”遗迹即将开启的方向,“便是这遗迹之争了。吕后在此处受挫,必会在那里,给我等设置更多障碍。”
他深吸一口气,眼中斗志昂扬。
“然,我炎汉,何惧之有?”
长安的暗流,荒原的风沙,终究磨砺着这支新生的势力,一步步走向更广阔的天地。
【第一百八十八章 完】