门铃还在不依不饶地响着,伴随着秦昊略显提高的声音:“苏小姐?您在吗?打扰您休息了吗?”
苏晚站在门后,大脑飞速权衡。不开门,显得心虚,也等于直接告诉对方自己发现了异常,可能会促使他们立刻采取更激烈的行动。开门,则意味着要面对秦昊,面对这包不知是糖衣还是炮弹的“夜宵”。
几秒后,她做出了决定。她整理了一下表情,伸手打开了门锁。
“秦特助?”她拉开门,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惊讶和一丝被打扰的不悦,“这么晚了,有什么事吗?”她的目光落在秦昊手中的纸袋上。
“苏小姐,实在抱歉这么晚打扰您。”秦昊连忙将手中的纸袋递过来,脸上堆着歉意的笑容,“是陆总吩咐的。他说今天午餐看您胃口似乎不太好,这家甜品店的燕窝炖奶口碑很好,让我务必给您送过来,让您睡前喝点,安神暖胃。”
他的理由无懈可击,态度诚恳自然,完全看不出任何异样。
苏晚没有立刻去接,只是看着那印着精致Logo的纸袋,仿佛能透过纸袋看到里面那碗温热的、散发着甜香的炖奶。陆沉渊连她午餐时吃得少这种细节都注意到了?还如此“体贴”地派人深夜送来夜宵?
这关怀,未免太细致入微,也太……令人毛骨悚然。
“陆总太客气了。”苏晚扯了扯嘴角,露出一抹不算热情的笑容,“我晚上没有吃夜宵的习惯,而且最近在控制体重。麻烦秦特助跑这一趟了,东西还是拿回去吧,代我谢谢陆总的好意。”
她选择了拒绝。无论这里面是什么,她都不会轻易接受来自陆沉渊的东西,尤其是在这个敏感的时刻。
秦昊似乎料到了她会拒绝,脸上的笑容不变,语气却带上了一丝坚持:“苏小姐,您就别为难我了。陆总特意交代的任务,我要是完不成,回去可不好交差。就是一碗炖奶而已,您多少尝一口,也算是我交了差事。而且,陆总还说……”
他顿了顿,压低了声音,仿佛在传达什么重要指示:“陆总说,夜里风大,让您关好门窗,早些休息,不要……到处乱走。”
最后那句话,他说得意味深长,目光似乎不经意地扫过苏晚身后的书店,以及她看似平静的脸。
苏晚的心彻底沉了下去。这已经不是暗示,几乎是明示了!陆沉渊知道她发现了监视,知道她可能准备离开!他在用这种方式警告她,不要试图“乱走”,她的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!
这碗“燕窝炖奶”,不是关怀,是警告!是摆在她面前的、最后的通牒!
她看着秦昊那张依旧带着腼腆笑容的脸,第一次觉得这个看似无害的技术宅,也是如此的深不可测。他是陆沉渊最得力的助手,“玄武”的代号,绝非虚名。
“陆总……真是费心了。”苏晚几乎是咬着牙,才维持住语气的平稳。她伸出手,接过了那个沉甸甸的纸袋,“东西我收下了,代我谢谢陆总。也请他……放心。”
最后三个字,她说得格外清晰。
秦昊脸上的笑容似乎真诚了几分:“好的,苏小姐,您早点休息,我就不打扰了。”他完成任务,礼貌地欠了欠身,转身走向停在路边的车,很快驱车离开。
苏晚站在门口,看着车子尾灯消失在街角,又抬眼看了看斜对面那个依旧拉着厚重窗帘的窗口,然后面无表情地关上了店门,并反锁。
她提着那袋“夜宵”,走回工作台前,没有打开,而是直接将其放进了专用的隔离检测箱。无论里面是什么,她都不会入口。
她坐回椅子上,感到一阵深深的无力感。陆沉渊用这种看似温和、实则霸道至极的方式,明确地划下了界限——他允许她继续待在她的“堡垒”里,允许她继续维持那层脆弱的伪装,但绝不允许她脱离他的视线。
这是一种高高在上的、掌控一切的“宠溺”,带着冰冷的禁锢意味。
她被困住了。
就像一只被精心饲养在笼中的金丝雀,主人给予最好的食物和最“舒适”的环境,却剥夺了它最珍贵的自由。
苏晚攥紧了拳头,指甲深深陷入掌心。她不甘心!她绝不甘心就这样被他掌控!
必须想办法破局!必须在陆沉渊彻底失去耐心,或者莫天擎那边出现新的变数之前,找到出路!
她的目光,再次投向了那个伪装成电源指示灯的红色预警点。或许……可以从那个试图窥探这里的第三方身上,找到突破口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