莫天擎离开后不到十分钟，苏晚的手机就尖锐地响了起来。屏幕上跳动的名字，是“陆沉渊”。
该来的，终究来了。
苏晚深吸一口气，接听了电话。
“喂？”她的声音带着一丝刻意营造的、被打扰后的不悦。
电话那头是一片令人窒息的沉默，只有男人沉重而压抑的呼吸声透过听筒传来，仿佛暴风雨前积郁的雷鸣。这沉默比任何质问都更具压迫感。
苏晚能想象到他此刻的样子，一定是面色铁青，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。
“他去找你了。”良久，陆沉渊的声音终于响起，冰冷的，没有一丝温度，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。这不是疑问，是陈述。
“谁？”苏晚决定装傻到底。
“莫、天、擎。”陆沉渊一字一顿地念出这个名字，带着毫不掩饰的戾气，“苏晚，别跟我玩这种无聊的文字游戏。他跟你说了什么？”
“没说什么，”苏晚语气平淡，“就是说了些关于艺术投资的空话，留下了一张名片，我扔了。”她轻描淡写地将那次危险的接触一语带过，并表明了自己的“立场”。
“扔了？”陆沉渊冷笑一声，语气里充满了不信任，“你最好是真的扔了。苏晚，我提醒过你，外面的风很大，待在你该待的地方！不要试图去接触任何你不该接触的人，尤其是他！”
他的声音里带着一种几乎失控的怒意和……一丝不易察觉的焦躁？是因为莫天擎的挑衅，还是因为她可能脱离掌控的预感？
“陆总，我想你搞错了一件事。”苏晚的声音也冷了下来，带着被冒犯的疏离，“我不是你的下属，更不是你的所有物。我有权决定见谁，或者不见谁。莫天擎自己不请自来，我难道能把他挡在门外吗？至于你所谓的‘该待的地方’……”她顿了顿，语气带着讽刺，“哪里才是我该待的地方？这个被你的人24小时监视着的书店吗？”
她终于将监视这件事挑明了一部分，带着压抑已久的情绪。
电话那头再次陷入沉默，只有呼吸声变得更加粗重。苏晚几乎能感觉到他汹涌的怒意隔着电波传递过来。
“苏晚，”他的声音低沉沙哑，带着一种危险的警告，“不要挑战我的底线。”
“底线？”苏晚嗤笑一声，“陆总的底线是什么？是允许你监视我、调查我、控制我的生活，却不允许我有任何自己的选择和反应吗？柳清音是你清理的吧？你用这种方式警告我，下一步呢？如果我不乖乖待在‘该待的地方’，你是不是也要把我‘请’去某个地方‘配合调查’？”
她豁出去了，将所有的伪装和客套都撕开。既然平衡已经被打破，那就不如把话挑明！
“你！”陆沉渊似乎被她的直白和尖锐噎住了，呼吸一滞。他没想到她会如此直接地反抗。
“陆总，如果没有别的事，我要休息了。”苏晚不想再继续这场毫无意义的争吵，或者说，单方面的宣泄，“至于莫天擎的名片，你放心，我知道轻重。我不会主动去联系他，但也请你，以及你背后那些看不见的眼睛，离我的生活远一点！”
说完，不等陆沉渊回应，她直接挂断了电话。
听着听筒里传来的忙音，苏晚握着手机的手微微颤抖，不是因为恐惧，而是因为一种破釜沉舟后的决绝。她知道，这通电话之后，她和陆沉渊之间那点虚假的温情已经彻底粉碎了。
而电话那头的陆沉渊，听着忙音，猛地将手机摔在了办公室昂贵的地毯上！屏幕上瞬间布满了蛛网般的裂痕。
他站在落地窗前，胸膛剧烈起伏，眼中翻涌着骇人的风暴。她竟然敢挂他电话！她竟然敢用这种语气跟他说话！她竟然……如此不惜激怒他！
是因为莫天擎吗？那个女人，是不是觉得找到了新的靠山，所以敢如此肆无忌惮？
一种名为“失控”的预感，如同毒蛇般噬咬着他的心脏。他绝不允许！绝不允许她脱离他的掌控，更不允许她倒向莫天擎！
他按下内线电话，声音冷得如同西伯利亚的寒流：“秦昊，进来！”
他必须采取行动了，立刻，马上！