信息的矛盾让苏晚心绪不宁。她发现自己越是深入调查,陆沉渊的形象就越是模糊和分裂。她厌倦了这种在迷雾中猜度的游戏,决定换一种最直接,也最危险的方式——当面质问。
她以商讨“拾光书屋”与渊渟科技后续合作为由,直接来到了陆沉渊的办公室。
陆沉渊似乎对她的到来毫不意外,亲自为她泡了一杯红茶,态度一如既往的温和。
“苏小姐似乎有心事?”他坐在她对面的沙发上,双腿交叠,姿态放松,仿佛完全不知道外面正因他们而掀起的惊涛骇浪。
苏晚没有碰那杯茶,她直视着陆沉渊的眼睛,决定单刀直入:“陆总,我们不必再绕圈子了。你知道我在查你。”
陆沉渊眉梢微挑,没有否认,反而笑了笑:“然后呢?”
“我想知道为什么。”苏晚语气平静,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持,“你为什么默许,甚至……引导我去查你?你想让我看到什么?或者说,你想通过我,向‘谛听’传递什么信息?”
陆沉渊凝视着她,目光深邃,仿佛要看到她灵魂深处。办公室里的空气仿佛凝固了。
片刻后,他缓缓开口,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:“苏晚,你有没有想过,或许我什么都不想传递。或许,我只是单纯地……想看看你的能力到底有多强。想看看‘谛听’之主,究竟能走到哪一步。”
这个回答,近乎赤裸地承认了他对“谛听”和她本人的了解,也带着一种上位者审视般的傲慢。
苏晚心头火起,但面上不动声色:“那么,陆总对我的表现还满意吗?”
“超出预期。”陆沉渊身体微微前倾,拉近了两人之间的距离,他的眼神变得极具压迫感,“你的敏锐、坚韧,还有在关键时刻的果决,都让我……印象深刻。尤其是你昨晚在秦昊那个小论坛里的表现,撤退得非常完美。”
他果然什么都知道!
“所以,那些‘黑水训练营’的信息,莫里亚蒂财团的覆灭,都是你故意让我看到的?”苏晚追问。
“部分是,部分不是。”陆沉渊回答得模棱两可,“世界很复杂,苏晚。你看到的,未必是全部真相。有人想让你把我当成‘失控的兵器’,也有人……或许正在利用你来试探我的底线。”
他指的是那个匿名信息源!
他果然也知道那个匿名者的存在!
“那你呢?”苏晚毫不退缩地迎上他的目光,“你是在利用我,向那个匿名者,或者向他背后的势力,传递你的警告吗?”
陆沉渊笑了,这次的笑容里带着一丝真实的、近乎愉悦的意味。
“不,”他轻轻摇头,目光落在苏晚因紧张而微微抿起的唇上,语气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缱绻与危险,
“我只是在等你,亲自走到我面前,像现在这样……质问我。”
“比起那些躲在阴影里的老鼠,我更喜欢和你这样的对手……光明正大地较量。”
他的话语如同最轻柔的羽毛,却带着雷霆万钧的力量,敲打在苏晚的心上。
这场博弈,从这一刻起,似乎进入了全新的阶段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