大鹏湾之行带回的神秘碎石,让林烨心中的谜团更加浓重。那与骨牌相似的材质,古老的符号,以及玉佩强烈的共鸣,都指向一个超越商业利益的、深埋于时空的秘密。但他深知,眼下首要任务仍是站稳脚跟,积累资本。解开谜团需要实力和时机。
他将碎石小心收好,暂时压下探究的冲动,将精力放回“烨华实业”的运营上。公司业务在赵卫国的关照下,逐渐步入正轨。虽然还是以供应劳保用品、简单五金件为主,利润微薄,但胜在稳定,与几家国营建筑公司建立了初步的合作关系,公司的名号也算在相关圈子里有了一席之地。
这天,林烨再次拜访规划委的王副主任。这一次,他带去的不是宏大的项目建议书,而是一份精心准备的、关于“优化特区小型建材供应链,降低采购成本”的调研报告。报告数据详实,分析了当前分散采购的弊端,提出了由像“烨华实业”这样的本地合规企业进行集中配送、质量把控的可行性,并附上了一份为某在建小区提供标准化螺丝、钉子等辅料的试点方案。
这份报告务实、具体,切入点小,不涉及敏感的土地和重大项目,更容易被接受。
王副主任仔细翻阅后,点了点头:“林经理,你这报告做得不错,很接地气。特区建设确实需要你们这样有心、用心的企业。这个试点想法可以考虑,我批转给基建处研究一下。”
“太感谢王主任了!”林烨心中暗喜。只要方案能进入规划委的讨论流程,就是巨大的进步。他趁热打铁,看似随意地请教道:“王主任,我们做建材供应,也得跟着规划走。不知道近期市里除了住宅配套,还有没有其他重点的公建项目?比如学校、医院什么的?我们也好提前备货,做好服务。”
他问的是相对公开的信息,但往往能从官方口径中听出弦外之音。
王副主任心情不错,随口说道:“公建项目一直有。近期嘛…市里确实在重点推动几个配套项目,比如在罗湖和上步交界处规划一个新的中心小学,还有妇幼保健院的扩建工程。这些都是民生工程,要求高,时间紧。”
罗湖和上步交界处?中心小学?林烨心中一动,迅速在脑中调出地图。那片区域目前还比较荒凉,但位置极佳,靠近未来的市中心!如果学校开建,必然带动周边区域的发展,土地价值…
他强压激动,继续请教细节:“新建学校好啊!孩子们是未来的希望。不知道选址定了吗?规模多大?”
“选址初步定了,就在xx路和xx路交叉口东北角那块空地。规模不小,要容纳上千学生呢。”王副主任没有太多防备,毕竟这不算核心机密。
xx路和xx路交叉口东北角!林烨牢牢记下这个位置。这块地,现在可能还不值钱,但随着学校的落地,价值必将飙升!更重要的是,这类配套公建周边的土地,往往会有更详细的规划出台,可能涉及商业、住宅用地!
“谢谢王主任指点!我们一定密切关注,争取能为学校的建设出一份力!”林烨真诚地道谢。
这次拜访,收获远超预期。不仅试点方案有望推进,更重要的是,获得了一条极具价值的土地信息!这比盲目打听大鹏湾那种遥远且敏感的计划要实际得多!
回到公司,林烨立刻让阿强去核实那块空地的具体情况:归属权、现状、周边环境等。同时,他开始琢磨,如何能提前布局,哪怕只是以极低的成本拿到一点点相关的信息或者边缘权益。
然而,就在他专注于这条新线索时,胸口的玉佩,再次传来了异动!
这一次,不再是指向性的温热,而是一种…预警般的、急促的悸动!仿佛有什么不好的事情正在发生,或者即将发生!
林烨猛地停下手中的笔,皱紧眉头。这种感觉很陌生,但很清晰。玉佩在示警?是针对什么?是商业上的风险?还是…人身安全?
他立刻警惕起来,仔细回想最近接触的人和事。规划委那边一切正常;赵卫国最近没什么联系;阿强那边也没听说有什么异常;公司业务平稳…
难道是…大鹏湾那边?或者是…与铁箱、碎石有关的秘密被人察觉了?
他无法确定预警的来源,但宁可信其有。他立刻叫来阿强,叮嘱他最近几天多留意公司周围的陌生面孔和异常情况,晚上值班要更加警惕。同时,他自己也减少了不必要的夜间外出,并将重要的文件、现金和那几样关键物品(玉佩、碎石、录音带)分散藏好。
这种不安的感觉持续了两天。第三天下午,当林烨正在整理关于那块学校用地的资料时,贸易部的门被推开了。
进来的不是客户,而是两个穿着白色短袖衬衫、表情严肃的男人。为首一人亮出一个证件:
“林烨同志吗?我们是市纪委的。有点情况,需要你跟我们回去协助调查。”
市纪委?!
林烨心中剧震!玉佩的预警应验了!但他面上依旧保持镇定,缓缓站起身:“纪委的同志?请问是什么事?”
“关于前规划委科长陈永革的一些问题,需要向你核实。请你配合我们的工作。”来人的语气不容置疑。
陈永革!果然是这事!虽然陈永革倒台是林烨举报所致,但流程上,纪委找他核实情况也属正常。只是,时机如此巧合,在他刚获得重要土地信息、玉佩又发出预警的时候…
是单纯的程序,还是有人借题发挥?
林烨大脑飞速运转。他不能拒绝,否则就是心虚。但他必须做好准备。
“好的,我配合调查。”林烨平静地回答,同时迅速给一旁的阿强使了个眼色,示意他通知赵卫国。
他跟着两名纪委工作人员走出贸易部,上了停在门口的一辆吉普车。在车门关上的瞬间,他最后看了一眼那块“烨华实业”的铜牌。
他知道,真正的考验,现在才刚刚开始。这次“协助调查”,是危机,也可能…是另一个机会。他必须冷静应对,绝不能自乱阵脚。
车子发动,驶向未知的方向。林烨靠在座椅上,闭上眼睛,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胸口的玉佩。玉佩的悸动已经平息,但一种山雨欲来的压抑感,笼罩在他的心头。
深圳这片江湖,从来就不曾平静。而他这条过江猛龙,能否扛过这次风浪,或许将决定他能否真正在这片热土上,腾空而起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