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47章：锁链显形，近侍低语
地脉魔影被李璟以雷霆手段抹除，笼罩广寒界的压抑气氛似乎为之一清。前进基地的建设速度骤然加快，能量护盾稳定升起，传送法阵成功激活，源源不断的援军和战略物资开始从联盟后方输送而至。
原本肆虐的寂灭兽潮，在地脉魔影湮灭后，仿佛失去了主心骨，变得混乱而稀疏，很快就被联军清剿殆尽，至少在一号基地周边数百里内，暂时肃清了威胁。
胜利的喜悦和劫后余生的庆幸，在联军中弥漫。泰坦战士们敲打着盾牌，发出沉闷的吼声以示庆祝；精灵们则低声吟唱着安魂与净化的曲调，告慰这片饱受蹂躏的土地。
然而，高层指挥官们，尤其是各族代表，却无法完全放松下来。他们聚集在基地中央的指挥塔内，看着全息沙盘上显示的广寒界全景图，心情依旧沉重。
星球的全息影像上，代表归墟侵蚀的暗紫色区域依旧覆盖了超过百分之九十的表面积。而在这片暗紫色的中央，也就是广寒界原本的北极点区域，一个巨大、深邃、不断向外辐射着紊乱波纹的暗点，格外醒目。
那里，就是侦测到的“永寂锁链”核心节点，也是整个广寒界归墟污染的源头。
“根据能量读数分析，在地脉魔影被清除后，核心节点的能量反应不降反升，提升了约百分之十五。”玄朝的情报官冷静地汇报着，“并且，其能量波动模式发生了改变，从之前的‘扩散侵蚀型’转变为‘高度凝聚防御型’。我们有理由相信，‘永寂锁链’的本体意识已经被彻底激活，或者……其守护者，已经苏醒。”
全息影像被放大，锁定那个暗点。隐约可见，在那片区域的深处，似乎有某种极其庞大、由无数冰冷金属环节构成的巨物，正在缓缓蠕动，散发出令虚空都冻结的寒意。
“永寂锁链……”机械智械的代表，其电子眼中数据流飞速闪烁，“根据古老数据库碎片记载，这是归墟用于锚定、吞噬高等世界的工具之一，本身具备极强的法则污染性与物理不可摧毁性。其守护者，通常被称为‘归墟近侍’，是归墟意志的直接延伸体，拥有极高的智慧与难以测度的力量。”
“李璟陛下虽强，但面对这种传说中的归墟造物，以及可能存在的近侍……”一位来自某个科技文明的代表欲言又止，意思不言而喻。李璟之前的表现确实震撼，但归墟的恐怖，是烙印在无数文明传承记忆最深处的噩梦。
就在这时，指挥塔内的光线莫名黯淡了一瞬，一股微不可查、却直透灵魂深处的寒意掠过，让所有强者都打了个冷颤。
【不错的祭品……】
一个冰冷、缥缈、仿佛由无数回声叠加而成的声音，毫无征兆地在所有人的意识深处直接响起。这声音不带任何感情，只有一种俯瞰蝼蚁般的漠然，以及……一丝若有若无的……食欲？
【毁灭那卑劣的窃取者……奉上他的核心……可允尔等……归于永恒的静寂……】
声音断断续续，充满了诱惑与腐蚀的力量，仿佛能勾起生灵内心深处对死亡、对安宁的本能渴望。
“精神攻击！封闭识海！”精灵逐星者长老脸色剧变，立刻高声提醒。
不少代表眼神出现了瞬间的迷茫与挣扎，显然受到了影响。这低语并非强制控制，而是更阴险的诱导与分化。
“哼！”
一声冰冷的哼声，如同惊雷般在指挥塔内炸响，瞬间驱散了那诡异的低语带来的负面影响。
陈枭不知何时已出现在塔内角落，眼神锐利如刀，扫过在场众人。“区区惑心之术，也敢卖弄。”
各族代表回过神来，皆是冷汗涔涔，心中骇然。这归墟近侍，竟然能隔着如此遥远的距离，直接对这么多强者进行精神渗透！其可怕程度，远超想象。
“看来，我们被‘点名’了。”李璟的声音通过通讯传来，依旧平静，甚至带着一丝玩味，“他想和朕做一笔交易，用你们的臣服，换朕的性命。”
指挥塔内一片寂静。所有人都明白，这是归墟近侍的离间之计，但在绝对的力量差距和死亡威胁面前，人心难免浮动。
“陛下明鉴！”泰坦巨山第一个单膝跪地，声音铿锵，“我泰坦一族，既已立下盟约，绝无二心！愿随陛下死战到底！”
“精灵族，亦无畏无悔！”逐星者长老紧随其后。
其他代表见状，也纷纷表态，压下心中的不安。他们清楚，此刻若生异心，恐怕第一个清理门户的，就是那位深不可测的诡帝。
“很好。”李璟的声音听不出喜怒，“既然对方发出了邀请，朕岂有不去之理。”
“传令，舰队主力于轨道待命，启动‘腐殖湮灭炮’进行充能。陈枭，随朕前往核心节点。其余人等，固守基地，没有朕的命令，不得妄动。”
命令下达，不容置疑。
片刻之后，两道流光自“深渊意志号”旗舰射出，如同撕裂昏黄天幕的利剑，径直朝着广寒界北极点的核心节点区域飞去。
正是李璟与陈枭。
李璟依旧是一身玄色战甲，气息内敛，仿佛与周围的虚空融为一体。陈枭紧随其后，气息凌厉，如同出鞘的帝刃。
越靠近北极点，环境的恶化程度越是惊人。暗紫色的菌斑已经不再是覆盖地表，而是形成了厚达数十米、甚至上百米的肉质层，如同活物般缓缓搏动，吞噬着一切。空气中弥漫的寂灭能量浓郁到几乎化为液态，不断侵蚀着护体罡气。扭曲的、无法名状的阴影在肉质层间穿梭，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嘶鸣。
这里，是生命的绝对禁区，连寂灭兽都很少见到，因为任何低于某种层次的存在，根本无法在此存活。
李璟和陈枭的速度极快，无视了这些恶劣环境。任何试图靠近的阴影或能量触须，在进入他们周身一定范围后，都会无声无息地湮灭。
终于，他们抵达了目的地。
那是一个巨大无比的深坑，直径超过千里，深不见底。深坑的中央，并非黑暗，而是悬浮着一道……“锁链”。
它并非由任何已知的金属构成，通体呈现出一种冰冷的、仿佛能吸收所有希望的暗灰色。每一节环扣都巨大如山岳，上面铭刻着无数繁复而扭曲的、代表着“终结”、“虚无”、“遗忘”等概念的先天道纹。锁链的一端，深深刺入广寒界的地核深处，另一端则延伸向上，没入虚空，不知连接向何方。
仅仅是凝视着这道锁链，就能感到自身的生命力、记忆、情感，甚至对“存在”本身的认知，都在被缓缓抽离、冻结。它静静地悬浮在那里，却仿佛是宇宙间一切“死”与“静”的源头。
这就是“永寂锁链”的本体！归墟的触须之一！
在锁链最粗壮的那一节环扣之上，站立着一个“人”。
他身形修长，穿着一袭仿佛由永夜编织而成的黑色长袍，袍角无风自动，流淌着星屑般的光辉，却又带着死寂的气息。他的面容模糊不清，仿佛隔着一层不断流动的水幕，只能看到一双眼睛——那是两潭没有任何生机、没有任何情感、只有绝对冰冷与虚无的深渊。
他静静地站在那里，仿佛与脚下的永寂锁链融为一体，成为了这绝望景观的一部分。
归墟近侍！
他的目光，跨越了数千里的距离，落在了李璟身上。
【你来了……窃取者……】
那冰冷的意识传音再次响起，直接传入李璟的脑海，带着一丝审视与……好奇？
【你的身上……有‘那个’的气息……令人厌恶……又……垂涎的气息……】
李璟在距离锁链百里之外的空中停下，与那归墟近侍遥遥相对。陈枭则悄无声息地隐没于一旁的虚空阴影之中，如同最耐心的猎手。
“垂涎？”李璟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，“就凭你这缕依附于破铜烂铁之上的残识，也配觊觎朕之物？”
归墟近侍并未动怒，那冰冷的意识依旧平淡：【狂妄……源于无知。你窃取的力量，终将成为引你走向终极寂灭的灯塔。归墟，是万物的终点，亦是唯一的真实。臣服，融入，方得永恒。】
“永恒的死寂，与虚无何异？”李璟缓缓抬起手，指尖幽暗法则再次开始凝聚，“朕之道，乃窃取万道，成就己身。你这锁链，你这归墟之力，亦不过是朕……前进路上的资粮罢了。”
【愚昧。】
归墟近侍终于动了。他缓缓抬起一只手臂，那只手臂苍白得毫无血色，指甲尖锐而漆黑。
随着他的动作，其脚下的永寂锁链，猛地发出一阵低沉、仿佛亿万年未曾转动过的、令人牙酸的金属摩擦声！
“嗡——！”
一道凝练到极致、仿佛能冻结时间、终结因果的灰色光束，自锁链的一节环扣上爆射而出，无声无息，却带着裁定万物终结的意志，瞬间跨越百里虚空，射向李璟！
这一击，远胜地脉魔影的全力爆发，其蕴含的法则层级，已然触及宇宙最本源的“终结”之道！
面对这归墟近侍的含怒一击，李璟眼神微凝，终于露出了一丝……认真之色。
他并指如笔，在虚空中轻轻一划。
“诡道——逆生死！”
一道幽暗的、仿佛由无数细密符文构成的河流，凭空出现，横亘在他与那灰色光束之间。河流之中，生与死的界限模糊，存在与虚无的概念颠倒。
那足以终结星辰、冻结概念的灰色光束，射入这条幽暗河流之中，竟如同泥牛入海，速度骤减，其上的终结法则，被河流中流转的诡道之力迅速解析、扭曲、乃至……部分“窃取”！
最终，当灰色光束穿过河流，抵达李璟面前时，其威力已然十不存一，被李璟随手一掌拍散。
“果然……”李璟感受着指尖传来的、被解析了一部分的归墟终结法则，眼中闪过一丝了然与……满意。
“你的力量，对朕……大有裨益。”
归墟近侍那模糊的面容上，似乎第一次出现了细微的波动。他那双冰冷的深渊之眼，死死盯住了李璟。
【你……能窃取……归墟之力？】
这一次，他的意识传音中，终于带上了一丝清晰的……震惊与难以置信。
李璟的回答，是更加汹涌澎湃、仿佛要吞噬整个天地的诡道气息！
“不是窃取。”
“是征用。”
大战，一触即发！