前往雪山的路,比先前穿越瘴谷时更添了几分艰险。连日不息的暴风雪如同无数把冰刀,割得人脸庞生疼,原本就崎岖的山路被厚厚的冰层覆盖,脚下稍一不稳便可能滑向深不见底的雪谷。寒风卷着雪沫子呼啸而过,发出呜呜的声响,像是有无数冤魂在山谷间游荡。苏满将守心灯用布绳系好,贴身挂在胸前,那玉色花苞散出的微弱暖意透过几层衣物渗出来,像揣着个小小的暖炉,驱散了不少刺骨的寒意,让她在风雪中多了几分支撑。
“快到了。”沈辞用佩刀拨开挡路的积雪,指着前方被风雪模糊的山坳,那里隐约能看到一抹与周围雪白截然不同的幽蓝,“冰湖就在前面的山坳里。我曾在古籍上见过记载,说那湖里住着一条冰蛟,而清灵玉,便是它的内丹所化。”
两人深一脚浅一脚地挪到山坳处,眼前的景象豁然开阔——一片约莫数十丈宽的冰湖静静卧在山谷中,湖面结着厚厚的冰层,冰层下隐约泛着淡淡的蓝光,像是被冻住的星空,神秘而静谧。苏满从怀里摸出罗盘,又捡起块尖锐的冰石,在冰面上敲开一小块缝隙。寒风从缝隙里钻出来,带着刺骨的凉意,而罗盘的铜针却猛地一顿,不再像在瘴谷时那般乱转,而是稳稳指向湖底,针身还泛着一层淡淡的莹白光芒。
“错不了,清灵玉一定就在下面。”苏满收起罗盘,指尖触到冰冷的冰层,“看这冰层的厚度,冰蛟应该在湖底冬眠,这样正好,我们尽量别惊动它。”她说着从袖中取出一张引灵符,符纸是用特制的桑皮纸绘制的,上面用朱砂画着繁复的纹路,“我试试用引灵符引它出来,若是能和平取玉最好,尽量不伤到它。”
沈辞在一旁握紧佩刀,眼神警惕地盯着冰湖,随时准备应对可能出现的变故。苏满捏着引灵符,口中念念有词,随后将符纸轻轻放在冰面的缝隙上。符纸遇寒并未结冰,反而化作一道红光沉入缝隙中。片刻后,平静的冰湖下忽然涌起一股暗流,冰层表面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裂开蛛网般的纹路,“咔嚓”一声脆响,一条通体雪白的冰蛟从冰缝中破冰而出。它身长约莫三丈,头上长着一支晶莹的独角,鳞片像是用碎冰雕琢而成,在风雪中泛着冷冽的光泽,一双冰蓝色的眼睛扫视着两人,带着几分与生俱来的威严。
就在苏满以为它要发起攻击,下意识握紧桃木剑时,冰蛟的目光却落在了她胸前——那里,守心灯的暖意正透过衣物隐隐透出。它眼中的警惕竟渐渐褪去,眼神柔和了些许,甚至微微偏了偏头,像是在确认什么。
“它认得守心灯的气息!”苏满又惊又喜,放松了紧绷的身体,“看来它和那只熊妖一样,也是守护破阵之物的灵物,并非凶戾之辈。”
冰蛟像是听懂了她的话,对着苏满轻轻点了点头,随后尾巴一摆,再次潜入湖底。不过片刻功夫,它便又从冰层的缝隙中浮出,口中衔着一块鸽子蛋大小的玉石。那玉石通体透明,像是一块凝结的月光,里面还有淡淡的白气缓缓流动,触之冰凉却又带着一丝温润,正是他们要找的清灵玉。
苏满连忙伸出手,冰蛟松开嘴,将清灵玉轻轻放在她的掌心。“多谢。”她真心实意地说道。冰蛟摆了摆尾巴,像是在回应,随后便沉入湖底,冰层上的裂缝也渐渐被新的薄冰覆盖,仿佛刚才的一切只是一场幻觉。
沈辞走上前,看着苏满掌心的清灵玉,眼中露出一丝欣慰:“好东西,这玉中的灵气纯净无比,有了它,就能净化万妖阵的妖气了。”他顿了顿,望向风雪更甚的北方,“现在,就差最后一样镇魂木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