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天,清晨。
天还未亮透,一辆挂着军区牌照的黑色吉普车,便悄无声息地,停在了陆家大宅那条僻静的胡同口。
苏念和陆景深,抱着两个早已被喂饱、此刻正安详熟睡的孩子,借着夜色的掩护,没有惊动任何人,悄无声息地,离开了那座金碧辉煌的牢笼。
车子,一路平稳地行驶在寂静的长安街上,最终,在京城西郊,一座警卫森严的军区大院前,缓缓停下。
这里,就是陈老的住处。
也是他们此行的目的地。
在警卫员的带领下,两人穿过一片种满了青松翠柏、在晨光中显得格外肃穆的院子,最终,在一间亮着温暖灯火的书房前,停下了脚步。
“首长,人到了。”
“让他们进来吧。”
一道苍老、雄浑,却中气十足的声音,从书房里,传了出来。
苏念和陆景深对视一眼,都在对方的眼中,看到了一丝凝重。他们知道,从踏入这间书房开始,他们与陆家的战争,就将进入最后的、决定性的阶段。
他们推开门,走了进去。
只见宽大的书房里,弥漫着一股淡淡的墨香和陈旧的书卷气。陈老正戴着一副老花镜,坐在那张由整块黄花梨木打造的巨大书桌前,专心致志地,用一块柔软的绒布,擦拭着一枚枚已经退役多年、却依旧闪烁着荣耀光辉的军功章。
而在他的身旁,还坐着那位被苏念从鬼门关拉回来的、如今已是精神矍铄的老将军,他正捧着一杯热气腾腾的茶,脸上带着温和的笑意。
“来了?”陈老放下手里的军功章,抬起头,那双虽然浑浊、却依旧锐利如鹰的眸子里,带着一丝了然和……温和,“坐吧。”
苏念和陆景深抱着孩子,在他对面的沙发上坐了下来。
“丫头,我听说,你昨天,把陆振邦那个老狐狸,气得不轻啊。”陈老看着苏念,那双饱经风霜的眼睛里,充满了毫不掩饰的欣赏和……一丝长辈看晚辈的宠溺。
“陈老见笑了。”苏念不卑不亢地回答,“是他自己,把脸伸过来让我打的。”
“哈哈!好!说得好!”陈老闻言,发出了爽朗的大笑,“对付那种吃人不吐骨头的老狐狸,就该用这种方法!就该把他的脸,狠狠地踩在地上,让他知道知道,什么叫天外有天,人外有人!”
笑声落,陈老脸上的表情,却又重新归于严肃。他话锋一转,那双锐利的眸子,落在了陆景深的身上:“小子,这么早来找我这把老骨头,所为何事?你可想清楚了,从我这书房走出去,你和你那所谓的家族,可就再也没有半分转圜的余地了。”
陆景深没有拐弯抹角。
他将那块雕刻着雄鹰的墨绿色玉佩,恭恭敬敬地放回到了陈老的桌上。然后,又将那本沾满了罪证的、足以让整个陆家都为之震动的黑账,一并,放了上去。
“陈老,晚辈陆景深,今日前来,不为求官,不为求财。”
他缓缓地站起身,抱着怀里那个尚在襁褓中的儿子,对着眼前这位值得他尊敬的老将军,深深地,深深地,鞠了一躬。
“只求您,为我,为我那些惨死在南山边境的兄弟们,”
他顿了顿,一字一顿地,吐出了让他自己都为之心颤的两个字。
“做主。”
……
从陈老的书房里出来时,天,已经大亮了。
苏-念和陆景深,谁也没有说话,只是并肩走在洒满晨光的林荫小道上。
但两人都知道,京城的天,要变了。
果然,还没到中午,一场史无前例的政治大地震,便以一种雷霆万钧之势,轰然席卷了整个京城!
陆家大宅,被一支荷枪实弹的特殊部队,彻底查封!所有的佣人和家眷,都被暂时隔离审查。
陆家大家长陆振邦,因涉嫌“包庇亲属”、“滥用职权”、“巨额财产来源不明”等多项罪名,被当场带走,停职调查!
陆家大少爷陆云峰,二少爷陆云海,因涉嫌“倒卖军火”、“走私违禁药品”、“泄露国家机密”、“勾结境外势力”等多项叛国重罪,被直接逮捕,等待他们的,将是军事法庭最严厉的审判!
而那位曾经在京城贵妇圈里作威作福、不可一世的陆家主母秦佩兰,也在家中,被搜出了大量的、来路不明的巨额财产和她指使下人谋害苏念的证据,同样被一并带走!经在一并带走!
的审判!
而那位曾经在京城贵妇圈里作威作福、不可一世的陆家主母秦佩兰,也在家中,被搜出了大量的、来路不明的巨额财产,同样被一并带走!
一个曾经在京城里权势滔天、风光无限的百年望族,就这么在短短几个小时之内,轰然倒塌!
树倒,猢狲散。
那些曾经依附于陆家、与他们同流合污的利益集团,也都纷纷受到了牵连,被连根拔起!
整个京城,都因为这场突如其来的大清洗,而人人自危!
然而,就在所有人都以为,这场复仇大戏即将落下帷幕的时候——
一个谁也意想不到的、最关键的“证人”,却突然,出现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