陆景深那句冰冷刺骨的话,像一柄无形的重锤,狠狠地砸在了林婉儿的心上,也砸碎了她最后所有的伪装和算计。
她看着眼前这个男人,看着他那双充满了凛冽杀气的眸子,和被他牢牢护在掌心的苏念,一股彻骨的寒意,从尾椎骨直冲天灵盖!
她毫不怀疑,如果自己再敢多说一个字,这个男人,真的会杀了她!
“我……我……”
林婉儿被吓得嘴唇都在哆嗦,脸色惨白如纸,再也装不出半分的清高和悲悯,连滚带爬地后退了两步。
“景深哥,我……我只是路过……我什么都没做……”
说完,她便再也不敢停留,像是身后有恶鬼在追一般,头也不回地,朝着村外狼狈不堪地逃走了。
主谋落荒而逃,剩下的两个“帮凶”,更是吓得魂不附体。
“念念……不!二嫂!二嫂我们错了!”陆小兰抱着自己那条毫无知觉的腿,哭得撕心裂肺,“求求你,你大人有大量,就把我当个屁给放了吧!我再也不敢了!”
赵桂花也彻底没了脾气,趴在地上,一个劲儿地磕头。
苏念冷眼看着她们,缓缓地抽回了被陆景深握着的手,走到陆小兰面前,居高临下地看着她。
“记住,”她的声音,不带一丝温度,“这是第一次,也是最后一次。”
说完,她闪电般地出手,在那根还插在陆小兰脚踝上的、细如牛毛的银针上,轻轻一弹。
“嗖”的一声,银针飞出,被她稳稳地接在了指尖。
几乎是在同一时间,一股钻心刺骨的酸麻胀痛感,如同潮水般,重新涌回了陆小兰那条已经麻木的小腿!
“啊——!我的腿!有感觉了!”
陆小兰先是发出一声惨叫,随即,又迸发出了劫后余生般的狂喜!她活动了一下自己的脚踝,虽然依旧红肿疼痛,但那属于自己的知觉,确确实实地,回来了!
她看着苏念的眼神,已经彻底变了!从之前的嫉妒和不甘,变成了纯粹的、深入骨髓的恐惧!
这个女人,她不仅是个疯子,她还是个魔鬼!一个能随手就决定她下半生命运的魔鬼!
苏念没有再理会那对已经彻底吓破了胆的母女,捡起地上那个装着新衣服的布袋,拍了拍上面的灰尘,然后走回到陆景深的身边,语气轻松得像是刚才什么都没发生过。
“走吧,我们的贵客,应该等急了。”
说完,她便推着陆景深,头也不回地,朝着村口的方向走去。
只留下赵桂花和陆小兰,瘫坐在地上,面如死灰。她们知道,从今天起,她们在这个家,算是彻底没了任何地位。那个她们从未放在眼里的残废和野丫头,已经成了她们绝对不能、也不敢招惹的存在。
……
村口的大槐树下,钱卫国正焦急地来回踱步。
当他看到苏念推着陆景深,不疾不徐地从村里走出来时,立刻就迎了上去。
“苏同志!你可算来了!我还以为……”
“让钱经理久等了,”苏念笑着将手里的两个布包递了过去,“路上被几只苍蝇耽搁了一下。这是您夫人的衣服,这是您要的药膏,您检查一下。”
钱卫国哪里还顾得上检查,他现在对苏念的本事,是百分之二百的信任!他小心翼翼地接过那个装着药膏的白瓷罐,激动得手都在发抖。
“不用看!不用看!我相信苏同志!”
两人又客套了几句,钱卫国便如获至宝般地,带着东西,匆匆赶回了镇上。
一场危机,就这么被苏念轻而易举地化解,还顺便彻底震慑了所有的宵小之辈。
回家的路上,夕阳将两人的影子,拉得长长的。
“接下来,你打算怎么办?”陆景深突然开口,打破了沉默。
“怎么办?”苏念笑了笑,眼中闪烁着对未来的憧憬和规划,“我们现在有钱了,第一件事,当然是……”
她看着眼前那两间在夕阳下显得愈发破败的西厢房,眼中,却迸发出了前所未有的璀璨光芒。
“把这个破地方,变成一个真正的家!”
说干就干。
第二天一早,苏念就从村里请来了最老实的泥瓦匠李大伯。
当她将一张自己亲手画的、结构清晰、标注明白的“房屋改造图纸”铺在李大伯面前时,这位盖了半辈子房的老实人,彻底被惊得目瞪口呆!
“这……这……闺女,你这画的是啥?”李大伯指着图纸上那个标着“卫生间”和“淋浴”的奇怪隔间,一脸茫然。
“就是茅房,不过是能搬进屋里的茅房。”苏念笑着解释道,“以后咱们上茅房,就不用再跑去院子外面了。而且,还能在这里面洗澡。”
把茅房搬进屋里?!还能在里面洗澡?!
这个想法,对这个年代的村民来说,简直就是天方夜谭!
很快,陆家二房要翻盖新房的消息,就像长了翅膀一样,传遍了整个红旗村!
当村民们听说,苏念不仅要把屋顶换成亮瓦,把地铺上红砖,还要把窗户换成大玻璃,甚至还要在屋里盖一个能洗澡的茅房时,整个村子都炸了锅!
“我的天!这得花多少钱啊!”
“把茅房盖屋里?那不得臭死啊?”
“我听说她还要在院子里砌个花坛,种上花呢!真是城里人的做派,败家!”
各种议论声、嫉妒声、嘲讽声,不绝于耳。
尤其是正房里的赵桂花母女,听到这些消息,更是嫉妒得眼睛都快滴出血来了!她们做梦都想住上红砖大瓦房,结果,这个愿望,却要被她们最看不起的苏念给先实现了!
然而,无论外界如何议论,苏念都充耳不闻。
她用高于市场价的工钱,请来了村里最好的工匠,用最好的料,风风火火地开始了她的“新家改造计划”。
一时间,陆家西厢房这边,人来人往,热火朝天,与正房那边的冷清寂静,形成了极其鲜明的对比。
而苏念,则成了整个工地的“总指挥”。
她每天挺着纤瘦的腰板,在工地上来回穿梭,指挥着工人们按照图纸施工。她那清晰的思路,和各种层出不穷的奇思妙想,让所有干活的工匠,都对这个看似年轻的小媳妇,佩服得五体投地。
陆景深则每天坐在轮椅上,静静地看着她。
看着她在阳光下,额头上渗着细密的汗珠,脸上却洋溢着神采飞扬的笑容。看着她将他们那个破败的、如同牢笼一般的地方,一点一点地,变成了他连做梦都不敢想象的、一个真正的、温暖的家。
他的心中,那块最坚硬的冰,正在一点一点地,悄然融化。
然而,就在新房的改造工程,进行得如火如荼的时候,一件意想不到的事情,发生了。
这天中午,苏念正在给工人们分发绿豆汤,一个负责砌墙的年轻小伙子,却突然“哎哟”一声,捂着自己的手,痛苦地蹲了下来。
众人围上去一看,只见他的手背上,不知何时,竟然被划开了一道又深又长的口子,鲜血,正不断地往外冒!
“怎么回事?!”
“是砖头!这批砖头里,好像被人动了手脚!里面藏了玻璃碴子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