苏念那句轻飘飘的、却又重逾千钧的问话,像一颗引爆的炸雷,在狭窄而压抑的红旗轿车内,轰然炸响!
车内的空气,仿佛都在这一瞬间,被彻底抽空!
“你……你胡说八道什么!”
第一个反应过来的,是那个一直表现得温文尔雅、城府深沉的陆家大少爷,陆云峰!
他猛地从副驾驶上转过身,那张本还带着几分看好戏心态的英俊脸庞,此刻已经彻底扭曲,变得狰狞无比!他死死地盯着苏念,那眼神,像一条被踩了七寸的毒蛇,充满了极致的惊恐和……杀意!
“苏念!我警告你!饭可以乱吃,话可不能乱说!你再敢污蔑我一句,信不信我……”
“啪!”
一声响亮的、清脆无比的耳光,毫无征兆地,在寂静的车厢内,轰然炸响!
出手的,不是陆景深。
而是主位之上,那个从始至终都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的陆家大家长——陆振邦!
他这一巴掌,用尽了全身的力气,直接将陆云峰打得眼冒金星,半边脸颊,以肉眼可见的速度,迅速地红肿了起来!
“爸?!您打我?!”陆云峰捂着火辣辣的脸,不敢置信地看着自己的父亲。
“我打的就是你这个不成器的畜生!”陆振邦气得浑身发抖,指着他的鼻子,声色俱厉地怒喝道,“你的那点破事,真以为我不知道吗?!我让你去南边谈生意,你就是这么给我谈的?!跟一群上不了台面的地痞流氓搞到一起,连军火都敢碰!你是想把我们整个陆家,都给你陪葬吗?!”
这番话,无异于当众承认了,苏念刚才说的,全都是事实!
秦佩兰和二儿子陆云海,更是被这惊天的反转,给砸得晕头转向,大脑一片空白!
他们怎么也没想到,自己眼中那个最优秀、最稳重的大儿子(大哥),竟然会在背地里,干出如此……胆大包天的事情!
“我……我没有!爸!是她!是这个女人在挑拨离间!”陆云峰还在做着最后的、苍白无力的狡辩。
然而,陆振邦却连看都懒得再看他一眼。
他那双浑浊的老眼里,所有的情绪都已褪去,只剩下无尽的冰冷和……疲惫。他缓缓地,缓缓地,将目光,重新落在了那个从始至终都一脸平静、仿佛刚才那番惊天动地的话语与她无关的苏念身上。
“丫头,”他沙哑着嗓子,说道,“今天,算你赢了。”
说完,他便闭上了眼睛,靠在后座上,再也不多说一个字。
……
从那晚之后,整个陆家大宅,都陷入了一种极其诡异的、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死寂之中。
陆云峰被陆振邦关了禁闭,据说是被家法伺候,打得半死不活。
而苏念和陆景深,则成了这个家里,最特殊、也最无人敢惹的存在。
但苏念知道,这只是暂时的。
陆振邦的妥协,不过是权宜之计。一头被挑衅了权威的猛虎,只会暂时蛰伏,等待着下一次,更致命的一击。
果然,三天后,当“念美人”在京城的小店,正式开业的那一天,新的“鸿门宴”,便如期而至。
这一次,不再是陆家内部的刁难。
而是来自整个京城,四面八方的、充满了试探和恶意的……挑战!
开业当天,苏念的“念美人”小店,凭借着之前在慈善晚宴上打下的赫赫威名,几乎引爆了整个京城!
无数道或好奇、或惊艳、或嫉妒的目光,都聚焦在了这个充满了神秘色彩的、独一无二的小店之上!
然而,就在店铺的生意,即将达到顶点的时候——
几辆挂着特殊牌照的轿车,悄无声息地,停在了胡同口。
紧接着,几个在京城里足以跺一跺脚,就让商界抖三抖的“大人物”,便带着各自的夫人和千金,联袂而至!
为首的,是京城最大的百货商场“友谊商店”的总经理,李夫人。
还有一个,是掌控着京城所有药材生意的“百草堂”的幕后老板,王老板。
甚至,连京城里最有名的、专门为各位首长夫人量体裁衣的“红都”裁缝铺的首席设计师,张大师,都闻讯而来!
他们,代表的,是京城里,服装和药妆这两个行业,最顶端的利益集团!
苏念的“念美人”,以一种野蛮生长的姿态,横空出世,无疑是触动了他们最核心的利益!
今天,他们来,不是为了捧场。
而是为了……砸场子!
“哎哟,这就是传说中,能让枯骨生肌的‘念美人’啊?啧啧,真是……闻名不如见面。”
李夫人一进门,便捏着鼻子,在那一排排摆放着神奇药膏的货架前,阴阳怪气地说道,“这味道,可真是……特别。就是不知道,这三无产品,抹在脸上,会不会烂脸啊?”
“就是!”她身旁一个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年轻姑娘,也跟着附和道,“我可是听说了,这家店的老板,就是个乡下来的野丫头,连行医资格证都没有呢!她做的东西,谁敢用啊?”
这番话,又尖酸又刻毒,瞬间就让店内那火热的气氛,降到了冰点!
所有正在兴奋抢购的顾客,都停下了手,用一种惊疑不定的目光,看向了那个正站在柜台后面,一脸平静的苏念。
然而,还没等苏念开口——
一道充满了威严和愠怒的苍老声音,突然从门口,传了进来!
“谁说,苏神医的东西,没人敢用?!”
众人闻声望去,只见陈老夫人,在那位省医院王院长的亲自陪同下,正拄着拐杖,满脸怒容地走了进来!
“我这张老脸,”陈老夫人走到苏念的面前,用一种不容置疑的姿态,拉起苏念的手,对着在场所有的人,朗声宣布,“和我那老战友的一条命,就是苏神医最好的‘资格证’!”
“今天,我把话放在这里!”
“谁要是敢找苏神医的麻烦,就是跟我陈家,过不去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