七色光壁的另一侧，源律级“源点号”缓缓驶出通道。这里的空间同样被风暴撕裂，狂暴的能量乱流在虚空中肆意穿梭。
舰体刚刚稳定，源律级核心的源点能量就开始自动释放。淡金色的能量波纹以舰船为中心扩散开来，如同声呐般接触着这个宇宙的边界。
“开始检测本宇宙基准规则。”舰载AI报告。
“正在扫描宇宙泡壁结构……扫描完成。未检测到十级观察者存在特征。”
“启动观察者模式。”舰载AI自动启动。
源律级表面的纹路同时亮起。一种无形的波动开始向外扩散，它不干涉物质，却悄然接入这个宇宙最底层的规则网络。
恒星运转的轨迹、行星公转的速度、黑洞蒸发的速率……所有基础物理常数被逐一读取、记录。
这个过程安静迅速。就像一把钥匙插入了锁孔，源律级正在获取这个宇宙的管理权限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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光壁这一侧，归墟级“守望者号”舰桥上，巨大的全息星图正在快速构建。
源律级传来的数据流如同决堤的洪水，通过家园特定通道源源不断涌来。
星图首先勾勒出对面宇宙的整体轮廓——比本宇宙小约百分之十五，形状呈不规则椭球体，这个形状，显然已经不是第一次撞击其他宇宙泡了。
接着是细节填充：数以千万亿计的星系亮起光点，星云标注出坐标，黑洞标记为危险的红色区域。文明信号被特别标注，大多数已经熄灭，只剩下零星的脉冲还在闪烁。
数据量太大，归墟级本地的计算中心开始发出警报。
“处理器负载百分之九十八。”技术官转头报告，“星图渲染出现卡顿。”
林辰看着全息图上跳动的数据流：“链接到家园星港的主计算阵列。把这里的算力需求分流过去。”
“正在建立连接……连接成功。负载下降至百分之四十二，星图渲染恢复正常。”
数小时后，最后一批数据传回。全息星图终于完整，一个陌生的宇宙展现在众人面前。
“零，简单介绍一下情况。”林辰说。
全息星图上方浮现出零的虚拟形象：“根据初步分析：对面宇宙体积约为本宇宙的百分之八十五。撞击发生时，冲击波在该宇宙造成的破坏更为严重——原因可能是其宇宙泡壁结构相对脆弱。”
星图上亮起几个红色区域：“这是主要受灾区域。位于光壁的另一侧，空间崩塌范围比我们这边大百分之三十，已确认有22%星系团完全解体。”
“文明状况呢？”
星图放大，显示出一片广袤的星域。大多数恒星系暗淡无光，只有两处还保持着相对密集的信号活动。
“目前仅检测到两个九级文明仍在运作。他们的母星系均遭受重创，能量指数显示其防御系统处于极限运转状态。其余文明信号……已全部消失。”
李振走到星图前，用手指划过那些暗淡的区域：“九级空间震荡……难怪。我们这边是八级震荡，就已经让大多数文明处于生死不明的状态。他们面对九级，能活下来两个已经是奇迹。”
林辰沉默地看着星图上的惨状。过了片刻，他问：“接下来我们要做什么？过去对面宇宙么？这道光壁似乎只允许源点能量通过。但我们除了源律级，其他舰船都不具备这种特性。”
零的虚拟形象转向林辰：“目前有三个可行方案。”
方案一：绕开。建造能够进入元虚空间的特殊舰船，从元虚空间绕过光壁进入对面宇宙。
方案二：强行突破。使用特种武器在光壁上打开缺口，但是可能面临未知风险。
方案三：模拟通过。为其他舰船加装源点护盾发生器，模拟源律级的能量特征通过光壁。
“哪种方案最合适？”
“这取决于指挥官您的意图。”零回答，“如果只有我方舰队需要通行，方案一或方案三都可实现。但如果需要让其他文明也能通过……”
零停顿了一下，“就必须采用方案二，在光壁上制造永久或半永久通道。”
林辰正要开口，雷战快步从指挥台走来：“指挥官，检测到对面宇宙有大规模能量波动。一道冲击波正朝光壁方向袭来，预计两分钟后抵达。舰船可能会剧烈晃动，请您注意安全。”
“冲击波强度？”
“对面宇宙是9级震荡波，而我们这边传导出来的相当于8级空间震荡的余波。我们的护盾能够承受，但震动不可避免。”
林辰扶住旁边的扶手：“知道了。等冲击过去，我们就返回外部舰队。”
“全体注意，抗冲击准备。”雷战的声音在舰内广播响起。
倒计时开始。
光壁表面首先出现异常。原本平稳流转的七色光芒开始剧烈抖动，如同被石子击中的水面。接着，光壁向内凸起，形成一个巨大的鼓包。
二十秒。
鼓包越来越明显，光壁的厚度在拉伸，颜色开始变得不稳定。
十秒。
“冲击波抵达！”监测员喊道。
光壁破裂了——不是被撕裂，而是像膜一样被撑开。一道混杂着能量碎片的冲击波喷涌而出，瞬间吞没了归墟级。
舰体剧烈摇晃。护盾表面爆发出刺眼的光芒，将冲击波的能量偏转、分散。但在舰桥内部，所有人都感到强烈的震动，仿佛整艘船正在被巨锤连续敲击。
五秒后，冲击波的主体通过。归墟级的护盾读数下降了百分之十，但很快开始回升。
“冲击波正在朝外部扩散。”雷战查看数据，“预计十分钟后将抵达风暴边缘。”
“启动跳跃引擎，我们跟在冲击波后面出去。”雷战说到，“这样能减少空间风暴的影响。”
“明白。跳跃引擎启动，跟随模式。”
归墟级调整姿态，舰首对准冲击波开辟出的临时通道。它开始加速，紧跟在那些尚未消散的能量碎片之后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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风暴边缘，三支文明舰队正在焦急等待。
“已经进去这么久了。”盖亚联邦的艾兰盯着监测屏幕，“没有任何信号传回，连能量读数都探测不到。”
奥米联合体的德拉肯哼了一声：“也许已经被撕碎了。那种地方，待得越久越危险。”
突然，警报声同时在三支舰队的舰桥上响起。
“检测到高能冲击波！”尼尔文明的监测员声音急促，“来源方向——风暴中心！强度……8级！即将抵达！”
“全体舰船，最大护盾输出！”索拉立刻下令。
就在各舰匆忙调整防御时，他们看见了惊人的一幕：原本狂暴的空间风暴被一道无形的力量劈开，一道混杂着七色光芒的冲击波从深处喷射而出，所过之处，空间裂缝暂时弥合，能量乱流被强行抚平。
冲击波掠过舰队阵列。
即使已经提前准备，各舰仍然剧烈摇晃。护盾发生器超负荷运转的嗡鸣声在各舰内部回响。一些较小的科研船甚至被推离了原位，需要紧急启动姿态调整引擎。
就在冲击波刚刚通过、余波尚未平息时。
一道白光在风暴裂口处闪现。
归墟级“守望者号”庞大的舰体缓缓驶出，它的护盾依然稳定，船体表面甚至没有留下任何伤痕。
在它身后，被冲击波暂时开辟的通道正在缓缓闭合，空间风暴重新开始汇聚。
三支文明舰队的所有观测设备，在这一刻全部对准了那艘从绝地归来的巨舰。
索拉的生物大脑中，数据流飞速闪过。她看着屏幕上归墟级完好无损的状态读数，然后调出刚才冲击波的记录——那是足够摧毁一支舰队的能量级别。
“他们……”她低声说，“不仅活着出来了，而且还完好无损的跟在冲击波后面出来的。”
这意味着，那艘舰船在风暴最深处承受了第一波冲击，然后利用冲击波开辟的通道返航。
这是对自身防御力的绝对自信，也是对宇宙灾难的理解已经达到令人恐惧的程度。
全频道通讯请求的指示灯，在三个文明的指挥舰上同时亮起。
发信方：观察者舰队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