姚悯离开娲皇宫后,身影在云端晃了晃,心里还憋着跟通天置气的闷意
既不想回碧游宫面对空荡荡的卧房,也不想去玉虚宫听元始念叨
思来想去,索性决定去凡间逛逛,散散心情
她指尖掐了个障眼法,满头惹眼的白发瞬间变成乌木般的黑发,金瞳也淡成了寻常的褐瞳,身上的素色道袍更是换成了凡间女子常穿的浅蓝布衣,往人群里一站,半点看不出圣人的模样
选了个炊烟袅袅的城镇落下,刚踩上青石板路,就被扑面而来的热闹裹住
街边小贩叫卖糖葫芦的吆喝声、茶馆里说书先生拍醒木的脆响、孩童追逐打闹的笑声,还有包子铺飘来的麦香,让她紧绷的眉头渐渐松开
“人还真不少,就是不知道这是哪儿”
姚悯双手背在身后,像个寻常游客似的瞎晃,目光扫过街边的布幡,上面写着“陈记点心”“李铁匠铺”,看着没什么头绪
逛到城中心,忽然听到一阵急促的马蹄声,她下意识地往路边让了让,就见三匹快马疾驰而来
为首的男子穿着一身玄色劲装,腰佩长剑,面容冷峻,看起来不过二十许年纪,目光锐利地盯着前方,嘴里还不时喊着“让一让”,显然是急着出城
姚悯看着那男子的侧脸,总觉得眼熟,却怎么也想不起在哪儿见过
这时,身边两个百姓的窃窃私语飘进她耳朵里
“这不是李将军吗?怎么这么着急出城?莫不是要去皇宫?”
“咱们陈塘关有李将军在,可算安稳了,上次那些山贼,还不是被他一锅端了?”
“陈塘关?李将军?”
姚悯心里冒出来个人,脑子瞬间清明
这不就是李靖吗!
她差点笑出声,没想到随便逛个街,居然逛到了哪吒的老家!
她望着李靖远去的背影,心里盘算
【殷夫人现在应该还在李府,等她怀了哪吒,我再过来也不迟。眼下,倒是该去东海龙宫一趟,提前打个招呼】
念头刚落,姚悯转身就往海边走
到了沙滩,她看了眼四周无人,纵身一跃扎进海里
海水刚没过头顶,她就撤了障眼法,白发在海水中散开,金瞳在幽暗的海底泛着淡淡的光,周身还自动形成一层灵力罩,隔绝了海水
她朝着海底最深的方向游去,没一会儿,一座金碧辉煌的龙宫就出现在眼前
珊瑚做的柱子,珍珠串的帘子,连地面都是用莹白的玉铺成的
“来者何人?竟敢擅闯东海龙宫!”
龙宫门口的虾兵立刻举起长枪拦住她,枪尖泛着寒光,语气警惕
旁边的蟹将则眯着眼睛打量姚悯,看着她的白发金瞳,又看了看她身上若隐若现的灵力波动
他突然想起什么,脸色骤变,一脚踹在虾兵的腿上,压低声音怒斥
“你瞎了眼啊!这是启灵圣母娘娘!还不快放下武器,去禀报龙王!”
虾兵被踹得一个趔趄,手里的长枪“哐当”掉在地上,脸瞬间白了,忙不迭地想往里跑
“不必”
姚悯的声音轻轻传来,带着几分慵懒
“吾亲自进去就好”
虾兵和蟹将立刻噤声,连忙侧身让开一条路,连头都不敢抬
姚悯抬脚走进龙宫,目光扫过殿内的装饰,确实华丽,却少了几分碧游宫的灵气
殿内,东海龙王敖广正坐在高高的王座上,手里端着一杯琥珀色的酒,目光落在下方跳舞的蚌壳精身上
那些蚌壳精穿着粉色的纱裙,裙摆随着舞步开合,露出雪白的肌肤,周围还有虾兵奏乐,一派奢靡景象
姚悯看见这幅场景,心里暗暗腹诽
【果然每个坐王座的,都爱养些舞姬看表演。反正这龙宫迟早要被哪吒砸了,现在再华丽也没用】
敖广瞥见门口的姚悯,还以为是手下新献来的美人,挥了挥手,语气随意地招呼
“过来吧,站在那儿做什么?”
姚悯挑了挑眉,心绪一动,空间的术法瞬间展开,下一秒就站在了敖广面前
“叫吾?”
她故意泄露了一丝寒气,殿内的温度骤然下降
敖广手里的酒杯“咔嗒”一声,杯壁结了层薄冰
他猛地打了个哆嗦,抬头看清姚悯的模样,脸色瞬间从红润变得惨白,直接从王座上跪了下来,声音发颤
“敖、敖广见过启灵圣母娘娘!方才小龙眼拙,没认出娘娘,多有得罪!还请娘娘恕罪!”
他的冷汗顺着脸颊往下淌,后背都湿透了
谁不知道这位启灵圣母脾气不定,说翻脸就翻脸,当年连西方二圣都敢直面打
要是惹恼了她,自己这东海龙宫怕是要被冻成冰窖!
下方的蚌壳精和奏乐的虾兵也吓傻了,舞也不敢跳了,乐也不敢奏了,齐刷刷地跪在地上,浑身发抖,连大气都不敢喘
姚悯侧目扫了他们一眼,语气冷淡
“无关人员,限时一分钟,离开这里”
话音刚落,一股无形的威压扩散开来,压得虾兵蟹将们喘不过气
他们哪里还敢耽误,连滚带爬地跑出大殿,眨眼间就没了踪影
姚悯嗤笑一声,越过还跪在地上的敖广,径直坐上了他的王座,慵懒地靠在椅背上
伸出手捻起王座扶手上镶嵌的一枚小珍珠,转了转,语气终于严肃起来
“吾时间紧,不跟你说废话,直奔主题”
敖广连忙点头,膝盖在玉地上磕了磕,声音恭敬
“娘娘请讲,小龙一定照办!”
“几年后,陈塘关李靖的夫人殷氏,会生下第三子,乃是灵珠子转世”
姚悯缓缓开口,目光落在手中的珍珠上
“这孩子,吾很看重。日后他若是做了错事,如大闹龙宫,你不许迁怒陈塘关的百姓,更不许兴风作浪危害人间。出了事,直接来找吾,别去找其他人。”
敖广听到“大闹龙宫”,脸色更苦了,龙宫里的宝贝要是被砸了,他心疼啊!
可还没等他诉苦,就听姚悯继续道
“只要灵珠子能平安渡劫,你们龙族,就能入职天庭,位列仙班,不再只是凡间的龙王”
“位列仙班?!”
敖广的眼睛瞬间亮了,刚才的苦色一扫而空,激动得声音都拔高了
“娘娘说的是真的?我们龙族也能去天庭当神仙?”
“自然是真,尔可愿意?”,姚悯点头
敖广连忙磕头,语气急切
“愿意!小龙一百万个愿意!多谢娘娘给龙族这个机缘!日后灵珠子要是来龙宫,小龙一定好好‘招待’,绝不为难他!”
姚悯摆了摆手,想起什么,补充道
“还有一件事——看好你的三太子敖丙。别让他出龙宫,不然日后出了岔子,吾可不会帮你”
“小龙记住了!一定看好丙儿!”敖广连忙应下。
话音刚落,王座上的姚悯突然消失不见,只留下一句轻飘飘的“吾会一直关注着这里”,回荡在空荡荡的大殿里
敖广愣在原地,过了好一会儿才松了口气,摸了摸额头上的冷汗,心里又激动又忐忑
能去天庭当神仙,自然是天大的好事,可这位启灵圣母的话,总让他觉得里面藏着坑,就是不知道这坑大不大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