沈父伸手握住了沈老夫人的手,声音中带着疲惫与无奈:“母亲,玉瑶她是个好孩子,你也是看着她长大的。”
“她如今已经够苦了,我们不能再伤害她了。就让她先留在沈家吧。”
“嗬嗬嗬……”
沈老夫人听见沈父这番话,气得眼睛一翻,直接昏死了过去……
“哎哎哎?老夫人!你怎么又晕了?”
王大夫气得骂娘,他好不容易才将人从鬼门关里拉出来。
结果就看个药的功夫,沈老夫人就被沈家的人又气昏了过去。
这些人是嫌沈老夫人死的还不够快吗?
沈老夫人的院子再次乱了起来,而刚刚回到院子的沈玉瑶也炸了……
送沈玉瑶回院子的沈夫人前脚刚踏出院门,沈玉瑶后脚就将上好的官窑白瓷花瓶被狠狠掼在地上。
“啊——!”
一声尖锐的嘶吼从她喉咙里挤出,她像疯了一样,屋子里的一切。
梳妆台上的菱花镜、胭脂水粉、首饰匣子,摆放在边上的百宝架,珍贵的苏绣屏风,就连床幔也被她用力扯下……
屋子在沈玉瑶的疯狂之下,逐渐变成一片狼藉。
“该死的,为什么事情会变成这样?”
沈玉瑶将屋子里能砸的一切都砸了之后,心中的那股怒火总算是平息了一些。
她扑到梳妆台前,看着铜镜里那半边缠着纱布的脸,沈玉瑶感觉自己都快要疯了。
她颤抖着手,想碰又不敢碰,最终只能死死攥着桌沿,指甲刮擦着木头,发出刺耳的声音。
“沈时游,你怎么能死?你怎么敢在这个时候死?”
沈玉瑶对着铜镜里的自己尖叫,“你死了,谁来治好我的脸?你答应过我的,你说会治好我的脸,还会让我参加宫里的赏菊宴的。你这个骗子!”
沈玉瑶的泪水终究还是控制不住的流了出来。
只是,这些泪水并非是为了死去的沈时游流的,而是为了沈玉瑶这张根本好不了的脸而流的。
毕竟,根据沈时游的说法,他从鬼医身边离开之后,鬼医便开始了下一段旅程。
如今人在何方,根本没人知道!
而京城的这些所谓的名医一个个都是废物,根本就没有办法治好她,沈玉瑶又应该找谁来治她的脸呢?
沈玉瑶咒骂了沈时游一番之后,又开始咒骂那个害了沈时游的凶手,
“谁到底是哪个杀千刀的害了你呀,四哥?早不杀晚不杀,偏偏这个时候来杀你,这不是断我生路吗?”
“该死的东西,我要咒你不得好死,你别让我知道你是谁!如若不然,我一定不会放过你的。”
又是一通发疯的咒骂之后,沈玉瑶似乎终于想起了些什么。
她猛的转头看向墙角那两个缩成一团的小丫鬟,声音冷得像冰:“我昨晚吩咐你们的事,办得怎么样了?”
闻言,两个丫鬟扑通一声跪倒在地。
其中一个带着哭腔回道:“小……小姐息怒!昨夜……昨夜四少爷院子被金吾卫和京兆府的人围得水泄不通,说是要查案,奴婢们根本……根本靠近不得啊!”
“你让我们找的那些医书跟膏药……实在……实在拿不到……”
“废物!都是废物!”
沈玉瑶再次发起了疯。
昨天晚上在得知沈时游院子着火之后,沈玉瑶第一时间担心的并非是沈时游的安危,而是自己那尚未到手的九转回春膏的下落。
那九转回春膏可是关乎着沈玉瑶容貌是否能够恢复的,沈玉瑶不能没有这个东西。
但沈玉瑶没有想到,自己派出去的这两个小丫鬟竟然这么没用,连沈时游的院子都没能进去。
“你们两个废物,我养你们来干什么?我要打死你们!”
怒火上头的沈玉瑶抬脚就是踹,两个小丫鬟被踹翻在地上,脸色瞬间变白了,显然是疼得不轻。
沈玉瑶还想对她们动手,其中一个丫鬟像是突然间想起了些什么那般,颤抖着手从怀里摸出了一本略显陈旧的线装书:
“小姐!小姐别生气!奴婢虽没拿到四少爷房里的东西,但……但在整理您厢房时,发现了这本四少爷先前落在这儿的医书,或许……或许对您有用!”
“医书?你怎么不早点拿出来,你这个废物!”
沈玉瑶一把夺过医书,快速翻看起来。
书里并没有任何关于九转回春膏,或类似修复疤痕的药方,有的,只是人皮面具的制作方法。
“人皮面具?”
“呵……呵呵……哈哈哈哈哈哈!”
她先是低笑,随即笑声越来越大。
“原来如此!说什么能让我顺利出席赏菊宴,原来打的是这个主意!人皮面具……哈哈……原来是人皮面具!!!”
人皮面具好啊!
反正沈玉瑶的脸现在都烂成这样了,拿个人皮面具遮挡一下,也算一件好事。
只要沈玉瑶能够恢复美貌,沈家上上下下还会把她当成掌上明珠捧着。
一想到这些,沈玉瑶便格外的兴奋。
她迫不及待的往后翻去,越翻到后面,沈玉瑶的脸色便越是难看。
这人皮面具的制作方法怎么这般……血腥。
而且,制作过程……也极为困难。
不过无论如何,人皮面具至少给了沈玉瑶一条退路。
沈玉瑶必须制作出人皮面具,如若不然,她现在拥有的一切将灰飞烟灭。
但沈时游的死,绝不能就这么算了!
“沈时游是为了帮我找百年血竭,才被人杀了的。叶容音,这件事和你脱不了关系吧?是你找人杀了沈时游的吧?”
“既然你毁了我的希望,那我也不会让你好过的!”
沈玉瑶冷笑一声,看着两个瑟瑟发抖的小丫鬟,道:“去,找个说书先生。就说国公府的叶容音,心肠歹毒,觊觎鬼医传承,找人害死了鬼医弟子沈时游。”
两个小丫鬟对视一眼,低头乖乖应声。
沈玉瑶捧着古籍,脸上露出癫狂的笑容,
“叶容音,你等着吧!沈时游在江湖行走多年,必然结下了不少江湖好友。”
“如今他死得不明不白,那些人竟然会替他报仇雪恨的。我倒要看看,你这个只会皮毛功夫的小丫鬟,能不能承受得住他们的怒火!”
沈玉瑶又在屋子里疯癫了一阵,才抱着人皮面具的书籍去睡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