星辰殿内,禁制重重,灯火通明。凌谕、妍小妤、墨渊、林清瑶以及影谕齐聚于此。气氛不复往日的轻松,带着一种风雨欲来的凝重。
凌谕没有隐瞒,将此次外出寻踪、遭遇持灯白发少年、经历奇异棋局与交锋、以及最后那振聋发聩的点拨和归来时感知到的“法则弦动”,尽可能详细地叙述了一遍。只是略去了关于武神戒律生死和魔神低语中更恐怖猜测的部分,以免引起不必要的恐慌,但关于那白发少年深不可测的实力和诡异立场,以及法则弦动可能带来的未知影响,他都重点强调。
“……事情便是如此。”凌谕说完,端起灵茶饮了一口,目光扫过众人。妍小妤紧挨着他坐着,冰蓝色的眼眸中充满了担忧,小手在桌下轻轻握住了他的手,传递着无声的支持。墨渊眉头拧成了疙瘩,拳头捏得咯咯响,显然被那白发少年的实力和神秘搞得有些烦躁。林清瑶则是秀眉微蹙,陷入了沉思,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。
最让凌谕在意的是影谕的反应。这位向来沉默寡言、情绪极少外露的寂灭之影,在听到关于白发少年的描述时,那灰白色的眼眸中,竟然极其罕见地掠过了一丝……极其细微的波动?像是疑惑,又像是……某种极淡的追忆?虽然转瞬即逝,但凌谕捕捉到了。
“他娘的!”墨渊率先打破了沉默,瓮声瓮气地骂道,“哪冒出来的小白毛?这么邪乎?连老弟你现在都打不过?还能随便拨动啥法则弦子?这他娘的是人能干出来的事吗?”
妍小妤担忧地看向凌谕:“凌谕,你没事吧?有没有受伤?”她更关心凌谕的安危。
凌谕摇了摇头,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示意安心:“我没事,他……似乎并无杀意,更像是一种试探和……引导。”
这时,一直沉思的林清瑶抬起头,美眸中闪烁着智慧的光芒,她看向凌谕,语气带着一丝不确定,却又有着相当的把握:“前辈,根据您的描述,尤其是那青蓝色的灯焰、与律法同源却又带着寂灭意味的力量特性,以及他能调动戒律传承指引您前去的能力……我怀疑,那位白发少年,可能……也是戒律的传承者。”
“什么?”墨渊瞪大了眼睛,“戒律的传承不是被老弟得到了吗?怎么又冒出来一个?”
凌谕心中也是一动,这个猜测与他之前的想法不谋而合,但他还是问道:“清瑶,有何依据?”
林清瑶整理了一下思绪,缓缓道:“我这些日子查阅宗门以及通过各种渠道搜集来的上古秘闻,对‘武神戒律’的记载虽然零碎,但有一些侧面信息值得注意。有野史稗闻提及,戒律成神、镇压魔神之后,其神格与力量似乎并非完整一体,或因大战损耗,或因其他未知原因,有过……分化或流散的迹象。”
她顿了顿,继续道:“而且,记载中描述武神戒律的力量,是纯粹的秩序与审判,冰冷无情。但前辈您遇到的那位,其力量虽然同源,却带有明显的‘寂灭’特性,这更像是……律法走到了另一个极端?或者说,是律法力量在某种特定情况下的变异或分支?如果他也是传承者,或许他继承的,是戒律力量中偏向‘终结’、‘归墟’的那一部分?”
这个推测极为大胆,却也合情合理。如果戒律的神格或力量真的曾有过分化,那么出现多个传承者,继承不同侧面的力量,并非不可能。
“更重要的是,”林清瑶目光锐利起来,“他能调动传承指引,这说明他与戒律本源的关联极深,甚至可能……在您之前就已经接触过核心传承。他的出现,或许并非偶然,而是某种……宿命般的安排?或者,是戒律留下的后手之一?”
殿内一片寂静。林清瑶的分析,将白发少年的神秘身份推向了一个更复杂、也更可能接近真相的方向。
就在这时,一直沉默的影谕,突然开口了。他的声音依旧沙哑,但这次,却带着一丝极其罕见的、难以言喻的凝重:
“青灯……寂火……我曾……在更古老的……记忆碎片中……感知过……类似的气息……”
他的话断断续续,仿佛在努力从破碎的记忆中挖掘着什么。
“那是……属于‘纪元守望者’……的标记……或者说……是某个……早已被遗忘的……誓约的……象征……”
“纪元守望者?”凌谕瞳孔微缩,这是一个他从未听过的称谓!“影谕,你说清楚,什么是纪元守望者?那青灯寂火又代表着什么?”
影谕灰白色的眼眸中数据流光疯狂闪烁,似乎陷入了某种混乱的检索,最终,他摇了摇头,声音带着一丝疲惫和不确定:“记忆……太过残缺……无法……确定……只知……与‘轮回’、‘终结’、‘监察’……有关……非常……古老……非常……危险……”
连影谕这等存在都称之为“古老”和“危险”,那白发少年的来历,恐怕比他们想象的还要惊人!
凌谕的心沉了下去。事情越来越复杂了。白发少年可能是戒律的另一位传承者,还可能牵扯到所谓的“纪元守望者”和古老的誓约。而法则弦动的出现,魔神封印的松动,更是将危机提升到了宇宙层面。
他看向身边信赖的同伴,深吸一口气,眼神重新变得坚定:“不管他是谁,来自哪里,有什么目的。眼下最重要的,是提升我们自己的实力,应对可能到来的巨变。清瑶,继续留意所有关于上古秘闻、纪元、守望者等相关记载。墨大哥,加紧操练宗门弟子,提升整体战力。影谕,若有新的记忆碎片,随时告知。”
最后,他看向妍小妤,语气柔和却坚定:“小妤,宗门内部,就拜托你了。”
妍小妤用力点头:“你放心。”
众人领命,虽然前路迷雾重重,但有了明确的方向,心中的不安反而减轻了几分。
然而,凌谕心中清楚,那提着青灯的白发少年,就像一颗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,激起的涟漪才刚刚开始扩散。他下一次的出现,必将带来更大的风波。而“纪元守望者”这个陌生的称谓,更是如同达摩克利斯之剑,高悬于顶。
星尘阁的灯火,能否照亮这愈发深邃的黑暗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