徐曼青掌心那半块冰凉沉重的黑色令牌,仿佛带着某种不祥的魔力,让实验室的气氛瞬间凝滞。上面镌刻的奇异文字和星图,以及那句“星门将启,持令者归”,透着一股跨越时空的苍茫与诡异。
“星门…”林灿重复着这两个字,目光锐利如刀,仿佛要穿透令牌,看清其背后隐藏的全部秘密。“持令者归”?回归哪里?星门之后?
几乎就在令牌出现的同一时间,主屏幕上那代表猎户座异常波动的曲线骤然尖峰,强度飙升到一个前所未有的级别,甚至引发了监测系统的短暂过载警报!两者之间那惊人的同步性,绝非巧合!
“令牌…它在共鸣!”沈教授失声惊呼,指着屏幕上能量读数和令牌之间隐约形成的能量反馈环,“虽然极其微弱,但这令牌绝对是某种信标或者钥匙的一部分!它在主动呼应深空的信号!”
“立刻屏蔽令牌的能量辐射!最高级别隔绝措施!”林灿立刻下令。耗子迅速操作,一个透明的特种玻璃罩从分析台升起,将令牌笼罩其中,内部瞬间抽真空并注入屏蔽能量场,那令人不安的微弱共鸣才逐渐减弱,屏幕上的能量尖峰也缓缓回落,但仍维持在一个极高的水平。
徐曼青看着这一切,脸色更加苍白,她终于确定,自己卷入了一个远超商业斗争和灰色地带的、无法理解的巨大漩涡。
“曼青,这令牌很重要。你做得很好。”林灿看向她,语气缓和了些,“关于赵四海,还有什么异常发现吗?”
徐曼青努力平复呼吸,摇了摇头:“除了这令牌,其他都是一些正常的商业文件和个人物品。他好像…对这个令牌极其看重,藏得比任何东西都深。”
林灿点了点头,示意她先去休息。徐曼青离开后,实验室的目光重新聚焦到那半块令牌和依旧高昂的能量监测数据上。
“引路人组织…他们真正寻找的,恐怕就是这玩意儿。”耗子摸着下巴,“‘星门将启,持令者归’…听起来不像是第一次开启。难道这‘门’以前开过?持令者…是上一批穿过门的人?现在要回来?”
这个猜测让所有人背后都升起一股寒意。如果星门背后是一个未知的、拥有超前科技的文明,并且他们即将“回归”,那对地球意味着什么?毁灭?殖民?还是…其他?
“信息太少,无法判断。”林灿打断众人的猜想,“当务之急是两件事:第一,全力研究这半块令牌,尝试破解其材质、结构和可能蕴含的信息。第二,既然‘引路人’如此渴望它,那我们就更不能让他们得到另外半块。耗子,从赵四海和胡广财的所有通讯记录、物资往来中,寻找任何与‘令牌’、‘信物’、‘星门’相关的蛛丝马迹!”
“明白!”任务下达,实验室再次高速运转起来。
与此同时,对胡广财的突击审讯也在秘密地点同步进行。深知自己大势已去、且被“引路人”无情抛弃的胡广财,心理防线很快崩溃。为了争取宽大处理,他如同竹筒倒豆子般,交代了大量关于“星聚荟”及其“渔场”业务的肮脏内幕。
审讯录像实时传输回“新巢”。画面里,胡广财面色灰败,眼神躲闪,声音嘶哑: “…‘渔场’…最开始就是打着高端中介的幌子,物色那些漂亮、虚荣、又想走捷径的女人,包装起来送给各路老板和金主,换取资源和利益…后来,‘先生’(引路人组织)找到我,要求我利用‘渔场’的渠道,额外帮忙运送一些‘特殊物品’…”
“什么特殊物品?”审讯者厉声问。 “…一开始是一些加密的硬盘、零件…后来…后来就是活的了…”胡广财脸上露出恐惧,“…是‘样本’!他们叫它‘活性样本’!装在特制的低温容器里,要求绝对保密和快速运送…我也不知道那具体是什么,只知道非常非常重要,也非常…危险…”
“样本从哪里来的?” “…不知道源头…每次都是不同的中间人送货到指定的疗养院或会所…有时候看起来像普通的医疗运输,有时候…则根本不像人…”胡广财的声音越来越低,带着后怕,“…‘先生’们对样本的要求极高,不能出任何差错…赵四海那边催得最急,每次样本一到,就必须立刻送到他指定的地方…”
“你利用那些女人做掩护?”审讯者追问。 “…是…有时候会用她们的行李或身体…藏匿小件的样品或数据…她们大多不知情,只以为是帮忙带点‘免税品’或‘礼物’…”胡广财彻底放弃了抵抗,将如何利用捞女的贪婪和愚蠢进行走私的勾当和盘托出,细节龌龊至极。
画面外,“新巢”实验室里,耗子忍不住骂了一句:“妈的!人渣!果然把这些捞女当成了随时可以牺牲的耗材和工具!”
林灿眼神冰冷。这些信息印证了他们的猜测,胡广财的“渔场”不仅是输送捞女,更是“引路人”组织一条重要的物资和样本输送通道。而那些被蒙在鼓里、自以为钓到金龟婿的捞女,不过是这黑暗链条上最微不足道、也最可悲的棋子。
“问他关于‘令牌’的事。”林灿通过通讯器指示审讯者。
审讯画面中,审讯者话锋一转:“你知不知道一块黑色的令牌?大约半掌大小,刻着奇怪的图案和文字。” 胡广财愣了一下,茫然地摇头:“令牌?没…没听说过…‘先生’们从来没提过这个东西…” 他的表情不像作假。看来,令牌的机密等级极高,连胡广财这种级别的白手套都无权知晓。
审讯持续深入,胡广财交代出了更多“引路人”组织在江城的其他暗线、安全屋以及部分资金洗白渠道,价值巨大。
然而,就在审讯接近尾声时,胡广财仿佛突然想起了什么,犹豫着开口道:“…有…有一件事,我不知道重不重要…” “说!” “…大概半年前,‘先生’那边曾经异常急切地让我利用所有渠道,寻找一个胸口有特殊红色印记的女人…说是非常重要的‘容器’…但后来好像没找到,就不了了之了…”
胸口有红色印记的女人?容器? 林灿目光骤然一凝!这描述… 他立刻想到了徐曼青!她心口那个由“锁”能量改造后留下的、形似星云的红色印记!
“引路人”组织,早在半年前就在寻找徐曼青?!他们称她为…“容器”?! 这意味着什么?徐曼青的重要性,远不止一个被改造的“锁”的持有者那么简单?
所有的线索似乎开始交织缠绕,指向更深的迷雾。 星门、令牌、容器、样本、引路人… 一个巨大的、跨越星海的图谋,正在缓缓揭开冰山一角。
而此刻,那艘漂泊在公海上的“海洋探索者号”,似乎终于完成了某种准备,改变了航向,不再是漫无目的地游弋,而是朝着一个确定的坐标——那片异常磁暴区的核心——开始加速前进!
“老大!‘海洋探索者号’动了!目标指向磁暴核心!速度很快!”耗子紧急汇报。 “它想干什么?自毁吗?”吴天皱眉。
林灿盯着屏幕上那艘义无反顾驶向风暴中心的幽灵船,缓缓摇头。 “不。” “它不是在自毁。” “它是在…” “献祭。”
两个字,冰冷地敲在每个人的心头。 献祭什么? 献祭整艘船的人? 还是…献祭某种东西,以换取… “门”的最终开启?
猎户座的波动再次变得急促,仿佛催命的鼓点。 风暴眼,再次转移。 而这一次, 舞台是那片无尽而危险的, 深蓝海域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