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来得好！”
他要的就是这个——近距离观察这神通发动的瞬间。
之前被金光和黄雾笼罩，看不真切，如今近在咫尺，他火眼金睛全力运转，将那金光自眼珠深处凝聚、抽取法力、混合毒雾、最终喷射而出的整个过程，以及其中蕴含的奥义真意，看得是清清楚楚、明明白白。
“原来如此！妙啊！真是妙啊！”
孙悟空看得如痴如醉，忍不住赞不绝口，“以身为阵，以眼为基，聚千眼之力，汇金光之威，融本体之毒……好一门别出心裁、威力绝伦的神通。”
“多目怪，你在炼体与神通结合之上，当真有其独到之处。”
赞叹声中，孙悟空随手像扔破麻袋一般，将心神俱震、法力几乎耗尽的百眼魔君扔了出去。
百眼魔君踉跄落地，还未从方才那被完全压制、神通被窥探的惊骇中回过神来，却猛地感觉到两股远比他自己施展时更加纯粹、更加凝聚、更加炽盛的金光，从孙悟空的双目之中暴射而出，瞬间将他笼罩。
这金光，少了那森森黄雾，却多了一股至阳至刚、破灭万法的霸道意味，光柱凝实如同两根黄金巨柱，将他死死钉在原地，动弹不得。
“不……不可能！！！”
百眼魔君内心发出了绝望的呐喊，眼珠子几乎要瞪出眼眶。
“他……他竟然……只看了一遍，就……就学会了？”
“而且这金光，为何感觉比我的更加纯粹，更加恐怖？”
“这到底是什么逆天的悟性？！”
“这猴子他还是人吗？！”
纵观三界六道，他别说见过了，就是听都没有听说过这样的存在——只是一眼便看清了自己的神通术法，随即针对自身条件进行专门改良，量身打造神通。
“无量他的天尊……”
此时此刻，
他除了再说一句粗话，还能做什么呢？
打是不可能打的了，这家伙太逆天了，真要再死磕，只怕自己脑袋磕碎了也无济于事。
别人是鸡蛋碰石头，自己虽然不是鸡蛋，但眼前这家伙也不是什么普通石头。
还好自己一直以来的言行举止都没怎么出格，在对方看来，自己还是个好道长。
想到这里，
百眼魔君心头一阵轻松，
但他到底还是想试探一下这金光，看看到底是徒有其表还是货真价实。
挣扎着举起手中那柄已经布满裂纹的宝剑，朝着笼罩自身的金光劈砍而去。
“铛！铛！铛！咔嚓——！”
清脆的断裂声响起。
那柄陪伴他数百年的宝剑，在砍了数十下之后，终于不堪重负，从中断为两截。
断剑掉落在地，发出清脆的声响，也击碎了他心中最后的侥幸与骄傲。
这样看来，他确实是掌握了金光神通的精髓……
他握着光秃秃的剑柄，看着地上断成两截的爱剑，又看了看周身那纯粹由孙悟空眼中发出的、坚不可摧的金光，一股前所未有的颓唐和无力感席卷全身。
他苦修千年，自诩神通不凡，在这黄花观一方天地里称尊道祖，却不料今日败得如此彻底，连最引以为傲的神通都被人瞬间学了去，甚至还青出于蓝。
“这……这天底下……竟然……真的有这般人物？”
百眼魔君失魂落魄，喃喃自语，“是我太固步自封，坐井观天了吗？”
“莫非如今外面的世界，已然是天才辈出，妖孽横行？”
“像我这般……早已被时代淘汰了？”
就在他道心几乎崩溃之际，却听见孙悟空有些不满地咂了咂嘴：
“唉，可惜，可惜。”
“俺老孙这金光，虽然威力、凝聚程度远胜于你，光芒也更纯粹，但少了你那自带的毒性黄雾，少了那消磨敌人精气神、腐蚀仙体的诡异手段。”
“如今看来，只能算是个坚固无比的困人牢笼，杀伐之力却逊色不少，不算什么出彩的攻伐神通了。”
“不知道长本体是什么，竟然能产生那奇特之毒？”
听到孙悟空提及本体，百眼魔君心灰意冷之下，也无心隐瞒，直接道：“贫道的本体……乃是万年蜈蚣得道。”
“原来如此。”
孙悟空拍了拍手，散去眼中的金光，也有些无奈。
他虽然凭借逆天的悟性，学会了金光运转的法门，但他本身并非毒物，体内无毒素可调用，自然模拟不出那黄雾的效果。
不知道那法宝蝎尾毒刺师父炼好了没有，天上一天地上一年，只怕还早着……
束缚解除，百眼魔君却并未感到轻松。他抬起头，用一种混合着敬畏、困惑、不甘与探究的复杂目光，死死盯着孙悟空，声音干涩地问道：
“孙长老……你……你究竟是何方神圣？师承何处？”
“似你这般神通、这般悟性、这般跟脚，绝不可能是无名之辈，为何……为何我在此千年，竟从未听说过三界中有你这号人物？”
孙悟空闻言，正要回答，却听得半空中忽然传来一个清越而平和的声音，打断了他们的对话：
“大圣诞生至今，不过区区数百载。”
“你这蜈蚣精，自闭于这黄花观中，不通外事，潜心炼丹已逾千年光阴，不知外界风云变幻，天地间又出了这等英雄豪杰，自然是不曾听说过了。”
众人抬头望去，只见祥云缭绕，一位仙风道骨之人，正含笑而立，目光落在震惊得无以复加的百目魔君身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