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一百三十七章 夜语惊变,墟因之疑
夜幕低垂,太玄宗各峰隐于朦胧月色与流转的灵气光晕之中,白日里的喧嚣渐渐沉寂。林霄正在霜华峰小院内巩固元婴境界,一道极其隐晦的波动触动了院外的警戒阵法。
他心念微动,并未声张,悄然开启阵法一角。一道几乎与夜色融为一体的黑影如烟般掠入,正是顾危。
他依旧穿着那身不起眼的弟子服,气息收敛在筑基初期,但那双眸子在黑暗中却亮得惊人,带着一种洞悉世事的冰冷与一丝罕见的凝重。
“情况有变。”顾危没有寒暄,直接开口,声音压得极低,却字字清晰。
林霄挥手加强隔音结界,示意他继续。
顾危语气肯定,带着属于魔尊俯瞰过往的笃定,“宗门小比虽有,但绝无如今日这般,资源倾泻,弟子修为普遍异常跃升,更无什么‘古遗迹’、‘特殊任务’的传闻。”
他目光锐利地看向林霄:“自我们踏入寂灭幽墟,外界便已截然不同。”
林霄神色一凛:“你的意思是……”
“关键,或许就在那坍塌的石台!”顾危眼中闪过一丝幽光,“那石台是星陨阁遗留的时空回响核心,更是维系那片秘境与现实某种微弱联系的锚点之一。其突然坍塌,能量溃散,时空印记湮灭……这等动静,绝非寻常。”
他踱步至窗边,望向漆黑的天幕,仿佛能穿透虚空,看到那已不复存在的石台:“我曾以为,那只是我们历练的终结。但现在看来,恐怕没那么简单。”
“石台坍塌,能量溃散,时空扰动……”林霄顺着他的思路,大脑飞速推演,“这等规模的异动,即便寂灭幽墟与主世界隔绝,也难保不会产生某种……涟漪效应。尤其是对于那些同样关注上古秘辛、或是与星陨阁、与魔灾有所关联的势力而言……”
顾危猛地回头,与林霄视线相交,两人眼中俱是了然。
“没错。”顾危声音更沉,“石台坍塌,如同在黑暗中点燃了一支火把,虽然短暂,却足以让某些一直在这片‘水域’附近徘徊的‘猎手’,捕捉到那一闪而逝的亮光,确认这片‘水域’确实存在,甚至……大致判断出方位!”
他顿了顿,说出最终的猜测:“太玄宗,或许正是其中之一!凌涯,他所谓的开启秘藏、加大探索,极有可能是在石台坍塌后,凭借宗门底蕴或某些特殊手段,感应到了寂灭幽墟方位的大致变化,甚至是捕捉到了某些逸散出的、属于上古宗门或魔隙的独特气息!”
“所以,他才如此急切!”林霄接道,眼中光芒大盛,“不惜代价提升弟子实力,筹划探索古遗迹,怕是为了抢占先机!他可能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,但他一定感知到了‘变化’,感知到了‘机缘’或‘威胁’的临近!”
一切都说得通了!
为何此世与顾危前世记忆迥异?
为何宗门突然如此“大方”?
为何小比被赋予如此重要的意义?
一切的源头,很可能就是他们亲身经历、并间接导致其毁灭的——星陨阁石台坍塌事件!
他们不仅是亲历者,在某种程度上,甚至是这场波及整个太玄宗,乃至可能更广范围“异变”的……导火索!
“若是如此,”林霄看向顾危,语气凝重,“我们之前的计划需稍作调整。小比之上,不仅要崭露头角,更要控制分寸。既不能显得太过平庸错失机缘,也不能暴露太多来自寂灭幽墟的痕迹,以免引来凌涯更深的探究,甚至……杀身之祸。”
毕竟,若凌涯真是在探寻寂灭幽墟,那么他们两个刚从那里归来、修为大进的弟子,简直就是送到眼前的最佳“标本”和“线索”!
顾危冷笑一声:“放心,我自有分寸。该示弱时便示弱,该张扬时……也绝不会手软。正好借此机会,看看这位掌门师尊,究竟在打什么算盘。”
他眼中闪过一丝嗜血的期待:“若他真与那万年前的叛徒有所关联,或是对那魔隙心存妄念……我不介意,提前收些利息。”
夜色深沉,两人立于窗前,望着这片因他们而悄然改变轨迹的宗门,心中各有盘算。
风暴因他们而起,如今,他们更要乘风破浪,在这漩涡中心,攫取属于自己的机缘,并揭开那隐藏在最深处的……万古黑手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