秦翡看着桌上整齐的零件，又看了眼屏幕里的剖面图，手指轻轻敲了敲桌子，节奏慢得像在数秒。
“不用麻烦老吴，我和小张、小陈能搞定。”她语气没半点犹豫，眼神定得很，“老吴肯定也忙，还有别的救灾设备要盯，不能耽误他的事，我们这边人手够，您放心。”
“明天早上八点开始测试，不管结果怎么样，我第一时间告诉您。”
她顿了顿，指尖碰了碰桌上的芯片，凉意透过指尖传来，“您放心，我不会让救灾演练等太久，更不会让被困者在黑暗里多等一秒——肯定尽快做出能用的通讯器，让救援更顺利，少留遗憾。”
实验室的晨光刚漫过窗台，金色的光把桌面铺了层暖膜，零件上的反光晃得人眼亮。
秦翡已经把半透明的应急通讯器模型摆在了桌子中央——3d打印的白色手机壳上还留着细微的打印纹路，摸起来有点磨砂感，里面的零件跟透明的似的，看得一清二楚。
左上角的微型次声波发声器比指甲盖还小，贴了层银色的防尘膜，边缘剪得整整齐齐。
右上角的接收器贴着淡蓝色隔热贴，边缘沾着点没清理的打印残渣，一看就是刚做好的。
底部的超薄锂电池刚好嵌在凹槽里，屏幕亮着淡绿色的字：“次声波频率：10hz，穿透深度：5米，续航：72小时”。
连麦刚接通，王科长的声音就带着电流声传过来，急得像在跑：“秦研究员，模型怎么样？昨天我跟川北灾区的张队长通电话，他说上周有个村民被困在老房子的夹墙里，敲了快两小时，救援队员才听见！”
“要是当时有这设备，哪用等这么久，人都少遭点罪。”
秦翡拿起模型，对着镜头慢慢转了一圈，指尖在发声器上轻轻点了点，让王科长看清每个细节：“这是次声波，10hz的频率，人耳听不见，但能穿透岩层、水泥板——就像雨水渗沙子，顺着缝就过去了，不会被挡住。”
“被困者按侧面的‘求救键’，它会一直发信号，救援人员的接收器能显方向，顺着走就能找到人，不用像以前那样瞎敲，敲半天也未必有人听见。”
“咚——咚——”小陈扛着块1米厚的水泥板走进来，脚步沉得地板都在响。
额角的汗顺着脸颊往下滴，砸在地板上晕开小圈，他扶着板边喘了半天：“秦姐，这板是按上次青川地震现场的标号切的，里面还埋了三根细钢筋，跟真废墟里的水泥块一模一样。”
“您猜怎么着，刚才搬的时候差点蹭到墙角的模型架，还好我手快扶住了，不然架子上的零件盒就得掉下来摔了。”
“小心点，这模型就一个，3d打印要等四小时，坏了今天就测不了了。”秦翡赶紧走过去，帮他把模型从板边挪开。
又拿了块橡皮垫在模型底下，“接收器放对面，离板1米远就行，别太近，免得信号太强，看不出实际效果。”
小陈蹲下来，手指在模型侧面的“求救键”上顿了顿，抬头看了秦翡一眼，有点紧张：“真按了啊？别等会儿没信号，白紧张一场，还得重新调参数，那今天就白忙活了。”
话虽这么说，还是轻轻按了下去，指尖都有点抖。
接收器的屏幕瞬间亮了，淡绿色的信号条一下跳满格，还弹出行小字：“信号强度：90%，方向：正前方1米，无干扰”。
小陈一下子站起来，举着接收器凑到镜头前，声音都有点变调：“秦姐，成了！比上次试的普通喇叭清楚多了，一点杂音都没有，连钢筋都没挡住！您看这信号条，稳得跟焊在上面似的！”
王科长在镜头里直点头，手指在文件上快速划着，笔尖都快划破纸：“上次青川地震，有户人家被困在地下1米的储物间，救援队员在上面挖了半小时，才听见里面敲木头的声音。”
“最后挖开一看，人都快没力气了，说话都断断续续的。要是当时有这设备，早十分钟找到，就能少遭点罪，不用在黑里熬那么久。”
“再试3米的。”秦翡转身往实验室角落走，那里摆着个银色的金属模拟岩层舱——3米厚的岩层混合水泥板，还留了个巴掌大的小窗口，刚好能把模型塞进去。
小陈抱着接收器跟在后面，刚把模型往里塞，陈砚舟的视频电话就弹了进来。
屏幕里全是生产线的机器和工人，忙得热火朝天：“秦小姐，生产线那边刚传消息，微型发声器的模具调好了，昨天试产了10台，续航都能到75小时，比预期还多3小时。”
陈砚舟的镜头对着生产线扫了一圈，能看见工人戴着手套组装零件，旁边的箱子里堆着刚做好的白色手机壳：“我让采购部备了十万块锂电池，要是今天5米测试过了，三条线全开，一天能产2000台，不用怕零件不够，断不了供。”
秦翡盯着岩层舱的门，手指在舱壁上轻轻敲了敲，听着里面的动静：“上次测试集水器，就是零件不够耽误了两天，这次得备足，别到时候灾区等着用，我们这边没货，那才急人。”
等了10秒，小陈手里的接收器突然“滴”了一声，屏幕一下亮了。
“信号强度75%，方向：正前方3米！没断！”小陈激动地晃了晃接收器，又把屏幕对着镜头，“王科长您看，这信号条稳得很，没跳一下，比我手机的信号还稳，岩层根本没挡住！”
“3米能成，5米肯定没问题。”秦翡松了口气，从口袋里掏出张黄色便签，用马克笔飞快写了两行字，贴在模型侧面：“应急通讯器001号，次声波10hz，重量98克，续航72小时（低功耗96小时）。”
她特意把“低功耗”三个字划了道红圈，语气重了点：“万一被困者撑超过3天，开低功耗还能发信号，不能让设备先没电——人还在等呢，这是救命的事，一点都不能马虎。”
陈砚舟突然皱了皱眉，在镜头里用手比划着，像是想到新问题：“要不要加个定位器？比如能显深度的，救援人员知道在地下几米，挖的时候能更准，不用怕挖偏了伤到人，也能少挖点土，省时间。”
“不用。”秦翡摇头，指着接收器的信号强度条，解释得明明白白，“你看，现在3米是75%，要是1米就是90%，5米大概60%——信号强就离得近，弱就远，像听人说话，声音大在跟前，小就远，多简单，不用额外学怎么看深度。”
“加定位器要多装芯片，重量至少加20克，还得要卫星信号，灾区哪有信号？纯粹浪费，还增加负担，被困者手劲小，重了攥不住，那设备不就白做了。”
这时，“国家应急管理部”的官方弹幕突然跳了出来，带着红色的紧急标识，字还在闪烁，晃得人眼疼：【我们已经从陇南灾区调了块真的5米厚岩层过来，下午两点就能到实验室，明天直接用真岩层测，比模拟舱更贴近实际情况！另外联系了10个灾区救援队，测试过了就直接送过去，不用等批量，先让他们先用上，早一天有设备，早一天安心！】
秦翡把模型拿起来，跟桌上的净水袋、集水器模型摆成一排。
又从抽屉里拿出把尺子，量了量每个模型之间的间距，确保每两个模型之间差10厘米，整整齐齐：“明天测真岩层，过了就量产，不耽误。”
她顿了顿，手指在模型的“求救键”上轻轻按了按，声音轻了点，带着点自己都没察觉的软：“那种黑，我上次在山里测试集水器体验过一次，待半小时就慌，总怕没人找到，更别说被困几天的人了。”
“早点做好，早点送到救援人员手里，别让他们在黑里多等一秒——多等一秒，就多一分危险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