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都是沈清秋那个没用的死丫头!连个男人都看不住!”
“要是她有点本事,现在被楚秋儿挽着手、上热搜的就是她了!”
“我们沈家也不会落得这个地步!扫把星!赔钱货!”
而楼上卧室里。
沈清秋蜷缩在冰冷的地板上,手机屏幕已经碎裂黑暗。
她并不知道楼下母亲的怒骂和亲戚的绝望,也不知道楚秋儿那番将她彻底钉死在耻辱柱上的宣言。
但她能想象到。
外面的世界,此刻一定充满了对那对“神仙眷侣”的祝福和对她这个“有眼无珠前妻”的嘲讽。
她的世界,只剩下无边无际的黑暗和心碎的回音。
楚秋儿的每一个字,都像是为她敲响的丧钟。
宣告着她沈清秋的爱情、婚姻、以及整个人生……
彻彻底底的,
一败涂地。
一楼大厅,几个核心的沈家叔伯姨婶围坐,一个个脸色铁青,如同家里刚被抄了祖坟。
“王桂兰!你看看!你看看你和你女儿干的好事!”
一个平日里最会拍马屁的远房表叔此刻跳得最高,手指头都快戳到王桂兰鼻子上了,唾沫横飞。
“当初要不是你们母女俩眼睛长在屁股上,把真龙当泥鳅踩,我们沈家会落到这步田地?”
“现在好了!人家转头就搭上了楚家那种顶级豪门!弄死我们比打个喷嚏还容易!”
“就是!成事不足败事有余!得罪人也就算了,还得罪得这么彻底!”
“一点后路都不留!现在全网都在看我们沈家的笑话!”
另一个婶子尖着嗓子附和,眼神里的怨毒几乎要喷出来。
“楚秋儿那话你们没听见吗?‘过去无关紧要的人’!”
“我们整个沈家,在人家眼里就是无关紧要的垃圾!随时可以扫进历史垃圾桶!”
王桂兰被这突如其来的围攻搞得懵了一下,随即那泼妇的本能瞬间被激活!
她猛地从沙发上弹起来,叉着腰,战斗力爆表,开始无差别扫射:
“放你娘的狗屁!”
她声音尖利得能刺破耳膜,“现在全怪我了?”
“当初嘲笑汤泽天是废物的时候,你们没笑?”
“让他端茶倒水学狗叫的时候,你们没看热闹?”
“拿他当出气筒的时候,你们没份?”
“好处你们拿了,出了事就想全甩给我背锅?”
“天底下哪有这么便宜的事!”
她越说越气,干脆开始撒泼打滚,一屁股坐在地上,捶打着地面,哭天抢地:
“哎呦我的老天爷啊!没天理了啊!”
“这群白眼狼!当初巴结我们清秋拿项目的时候,一个个笑得跟菊花似的!”
“现在出了事,就全是我们的错了!”
“我的命好苦啊!不如让我死了算了!”
然而,这次她的表演失效了。
恐惧和愤怒已经压倒了这些亲戚最后一丝虚伪的亲情。
“巴结?谁巴结你了?要不是看你们家还有点用,谁乐意看你这副嘴脸!”
“就是!项目是你女儿自己没本事守住!怪我们咯?”
“王桂兰我告诉你!沈家要真是完了,就是你们母女俩作的!你们就是沈家的千古罪人!”
“扫把星!真是扫把星!谁沾上谁倒霉!”
骂声越来越难听,越来越刻薄。
甚至有人开始计算自家因为沈清秋母女损失了多少钱,嚷嚷着要让王桂兰赔钱!
王桂兰见撒泼没用,反而引来了更猛烈的攻击,顿时又怕又怒,开始口不择言地胡乱攀咬:
“怪我?你们怎么不去怪沈清秋那个死丫头!”
“都是她!连个男人都哄不住!”
“结婚三年肚子一点动静都没有!要是早点生个一男半女捆住汤泽天,现在哪有楚秋儿那个小贱人什么事?”
“就是她没用!赔钱货!早知道生下来就该掐死!”
她把自己摘得干干净净,把所有责任完美甩给了楼上的女儿。
楼下的争吵声、哭闹声、咒骂声,如同魔音穿脑,清晰地传到了二楼。
沈清秋依旧蜷缩在冰冷的地板上,一动不动。
那些恶毒的言语,像一把把冰冷的刀子,精准地捅进她早已千疮百孔的心脏。
母亲的谩骂……
亲戚的怨恨……
“扫把星”……
“赔钱货”……
“连个男人都哄不住”……
“肚子没动静”……
每一个词,都让她浑身冰冷,颤抖得更厉害。
原来,在她最痛苦、最绝望的时候,她的家人,她的母亲,想的不是如何安慰她,而是如何将她推出去,当成替罪羊,踩着她的尸骨来换取自己的心安理得。
心寒。
彻骨的心寒。
比汤泽天的无视更冷,比楚秋儿的嘲讽更痛。
楼下,争吵还在继续,甚至有人开始动手推搡,差点打起来。
昔日勉强维持的体面和亲情,在生死存亡的恐惧面前,碎得连渣都不剩。
最终,不知是谁喊了一句:
“跟他们废话什么!赶紧回家收拾东西!能变现的赶紧变现!想办法跑路吧!难道真留在这里等死吗?”
这句话如同惊醒了梦中人!
对啊!还开什么会!还吵什么架!赶紧各自逃命吧!
沈家众人瞬间一哄而散,也顾不上指责王桂兰了,一个个跑得比被狗撵的兔子还快,生怕晚走一步,龙神和楚家的怒火就烧到自己头上。
甚至有人临走前还不忘顺手牵羊,摸走了客厅茶几上一个看起来还值点钱的镀金烟灰缸。
转眼间,刚才还吵吵嚷嚷的客厅,就只剩下王桂兰一个人坐在地上,对着空荡荡的屋子发呆。
她愣了一会儿,似乎还没从这急速的变故中反应过来。
随即,一股更大的、被抛弃的恐慌和愤怒涌上心头!
“跑?你们居然敢跑!都不管我了?一群没良心的东西!畜生!王八蛋!”
她对着空无一人的门口破口大骂,骂累了,又开始嚎啕大哭,哭自己命苦,哭世态炎凉。
而二楼。
沈清秋缓缓地、艰难地从地上爬起来。
她走到门口,反锁了房门。
然后将房间里所有能发出声音的东西,手机、平板、甚至一个小闹钟,全部关掉,扔进抽屉深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