晓美焰从虚空裂隙中拽出火箭筒的瞬间,金属炮管还在滴着时间黏液。她披散的黑发被气浪掀起,几缕银丝在闪电中若隐若现,原本束发的缎带早已在先前的交锋中断裂。御神言的魔杖已化作扫帚,银灰色斗篷在气流中鼓胀如帆,恰好在火箭弹发射的前一秒拔地而起。
“这只是个忠告——”他的声音混着引擎轰鸣从云层间传来,扫帚尾迹划出的魔力光轨在雨幕中扭曲,“你早该发现世界线的锚点在偏移,鹿目圆的许愿是唯一解!”
回应他的是震耳欲聋的爆炸声。火箭弹撕裂乌云的刹那,暴雨被冲击波掀成倒卷的水幕,画廊穹顶的玻璃碎片如流星般坠落。御神言在气浪中翻滚调整姿态,瞥见晓美焰站在废墟中央,披散的长发被爆炸的气浪吹得狂舞。
乌云的破洞很快被新的雨云填补,仿佛刚才的爆炸只是幻觉。御神言操控扫帚盘旋上升,魔杖末端的紫水晶在闪电中明灭不定。下方的晓美焰正单膝跪地,颤抖的手指抚摸着灵魂宝石上的灰斑,渗出的黑色液体在掌心聚成细小的漩涡,与她散落肩头的黑发一样,散发着凝滞时空的寒意。
“执迷不悟的话,”他对着风暴中心低语,声音被雷鸣吞噬,“你会连最后守护她的资格都失去。”扫帚突然加速,银灰色身影消失在云层深处,而画廊废墟中,晓美焰披散的长发沾满玻璃碎屑,被雨水冲刷的脸颊上,分不清是雨滴还是某种更滚烫的液体——在她抬起头望向天空的瞬间,又一道闪电劈开夜幕,照亮了她眼底翻涌的、比魔女之夜更汹涌的绝望。
暴雨在画廊残骸上砸出无数坑洼,晓美焰指尖的悲叹之种泛着诡异的虹彩。当那颗凝聚着魔女怨念的晶体触碰到灵魂宝石的刹那,灰斑如活物般涌动,顺着指缝被吸入种子的裂隙,留下星星点点的荧光碎屑。
“每次都要靠这种东西……”她捏碎空瘪的种壳,碎屑在雨中化作齑粉。重新焕发光泽的灵魂宝石悬在掌心,却映出她眼底更深的疲惫。画廊穹顶的破洞漏下雨水,冲刷着地面凝固的黑色污秽——那是从宝石深处渗出的、属于无数次轮回的绝望沉淀。
“扭转未来……”她站起身时,披散的长发滴着水,银灰色发丝在闪电中明明灭灭。碎玻璃在靴底发出呻吟,她望着窗外被暴雨扭曲的城市轮廓,忽然笑了,那笑声混着雷鸣,显得格外孤绝。
“既定轨迹?”她抬手接住一缕漏雨,掌心里的水纹突然凝固成冰晶,“我可是轮回了一百二十八次的人啊……”冰晶碎裂的刹那,她的灵魂宝石闪过幽蓝光芒,那些新渗出的黑色污秽竟被强行压回宝石深处。
废墟之外,魔女之夜的预兆正在云层中翻涌。晓美焰最后看了眼掌心的宝石,将其收进斗篷内侧的暗袋。那里还藏着半打悲叹之种,每一颗都刻着不同轮回的死亡日期。
“鹿目圆……”她低声念出这个名字,转身踏入雨幕,披散的黑发在身后结成冰棱,“这一次,我会连你的‘命运’也一起打碎。”
远处钟楼敲响午夜十二点,晓美焰的身影消失在巷口时,一枚被魔力冻结的雨滴正从画廊残破的《星月夜》复制品上坠落——那画面里旋转的星空,恰似她此刻在时空中疯狂旋绕、不肯停歇的决心。
4月8日的风裹着樱花絮,鹿目圆的缎带被吹得贴在制服上。她拽住沙耶香的手腕,望着巷口杏子留下的魔力灼烧痕迹:“大家都是为了守护人类而战,为什么非要互相……”
“那不是战斗!”沙耶香甩开她的手,剑柄上的蓝宝石硌得掌心生疼,“是厮杀!”她望着夕阳里自己被拉长的影子,想起杏子长枪擦过脸颊时的灼热感,“对那种把人命当棋子的家伙,我绝对不会放过。”
巡逻结束的暮色里,沙耶香在恭介家门前徘徊。指尖即将触碰到门铃时,背后突然出现脚步声。杏子嚼着口香糖斜倚在路灯上,红瞳扫过她发烫的耳尖:“在这儿磨磨蹭蹭的,是想找屋里的小少爷吧?”
“……”沙耶香没说话,却握紧了腰间的剑。
“喜欢就该抢过来啊。”杏子突然凑近,草莓香水混着魔力的铁锈味扑面而来,“把他再弄残废一次,这样他就只能看着你、依赖你——”
“闭嘴!”沙耶香后退半步,蓝色魔力在脚下绽开裂纹,“我许愿让他康复,是因为喜欢他!我会用真心让他爱上我,不是什么挟恩图报!”
话音未落,银灰色的身影突然从天而降。御神言落地时魔杖点地,紫水晶光芒震落满树樱花:“啰嗦。喜欢就去告白,扭扭捏捏的,小心被别人捷足先登。”
“哈哈哈哈!”杏子突然大笑,拍着御神言的肩膀差点把对方推倒,“难得同意你一次!感情这东西,抢来的才带劲——实在不行,许个愿让他魂都拴在你身上不就得了?”
沙耶香盯着杏子腰间闪烁的灵魂宝石,又看看御神言戏谑的眼神,突然觉得春日的晚风异常刺骨。恭介家窗台上的郁金香开得正艳,而她放在门铃上的手,最终还是无力地垂了下来。
……
路灯在夜雨里晕开朦胧的光晕,杏子的长枪与沙耶香的魔剑相撞,迸发出的幽蓝火花瞬间撕破黑暗。
“现在后悔还来得及哦。”杏子舔了舔嘴角,红瞳在夜色中泛着危险的光,枪尖灵活地挑开对方的攻势。
“少啰嗦!”沙耶香的裙摆炸开蓝色光焰,结界展开的刹那,天桥下方的车流猛地停滞,车灯在雨幕中扭曲成狰狞的鬼面。
御神言斜倚着锈迹斑斑的钢架,魔杖尾端的紫水晶幽幽发亮,将他银灰的斗篷染成神秘的紫色。他饶有兴致地看着鹿目圆冒雨狂奔而来,缎带被风扯得猎猎作响。
“为什么不阻止她们!”鹿目圆抓住御神言的斗篷,声音带着哭腔。远处,杏子的长枪擦着沙耶香的耳畔掠过,魔力相撞的轰鸣震得天桥微微发颤。
“魔法少女的矛盾,唯有战斗能清算。”御神言慢条斯理地甩开她的手,异色瞳中流转着冰冷的光,“就像你永远也拦不住——”
话音未落,鹿目圆已冲向战场中央。刹车声与惊呼在雨夜里格外刺耳。沙耶香的剑尖在距离鹿目圆咽喉一寸处猛地停住,少女却趁机扑向她腰间,一把扯下灵魂宝石。
“不!”沙耶香的尖叫被雨声吞没。淡蓝色的菱形宝石脱手而出,正巧落在下方飞驰而过的货车车顶。御神言的扫帚瞬间划破雨幕,银灰色身影如鬼魅般追向货车。
失去灵魂宝石的沙耶香像被抽走丝线的木偶,直挺挺地向前倾倒。鹿目圆慌忙接住她,指尖触到的却是一片冰冷。“脉搏……没有呼吸……”鹿目圆颤抖着摸索她的脖颈,泪水混着雨水砸在沙耶香毫无血色的脸上。
杏子攥着长枪呆立原地,雨滴顺着枪尖滑落,在地上砸出小小的水花。远处,御神言的身影与货车尾灯融为一体,消失在雨夜深处,只留下天桥上两个僵立的身影,和一个被魔法撕裂的残酷真相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