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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豌豆荚”内测的初步成功,像一针强效兴奋剂,注入了这间狭小破旧的办公室。

用户数缓慢却持续地增长着,虽然基数很小,但每一个新增用户、每一条反馈、甚至是每一个抱怨的bug,都让整个团队如获至宝。徐浩东带着技术团队疯狂地修复问题,优化体验;孙浩混迹于各大论坛,化身自来水,不遗余力地宣传推广;而江瑾辰则沉浸在用户反馈和数据分析中,不断调整产品方向和运营策略。

他们依旧忙碌,依旧吃着泡面,但每个人的眼神里都燃着一团火,那是看到希望的光。

江瑾辰几乎完全沉浸在这个由代码和数据构成的世界里。他很少再想起北电的课堂,表演的梦想被暂时深埋。那个只有一张硬板床的出租屋,对他而言更像一个短暂的充电站,回去倒头就睡,天不亮就又回到办公室。

只有在极偶尔的深夜,当服务器运行稳定,代码暂时告一段落,办公室里只剩下他一个人对着屏幕上的用户增长曲线时,强烈的疲惫感和一种难以言喻的孤寂感才会悄然袭来。

他会下意识地拿出那个厚重的诺基亚手机。屏幕漆黑,安静无声。

他和她的世界,仿佛已经彻底割裂。

他知道《天龙八部》应该已经开机,她一定在某个遥远的影视基地,穿着飘逸的古装,吊着威亚,经历着另一种形式的辛苦和磨练。他偶尔会想起她吊威亚浑身酸痛抱怨的样子,想起她啃剧本时认真的侧脸,想起她吃到糖炒栗子时满足的笑容……

指尖无数次划过那个熟悉的号码,却最终没有拨出去。

说什么呢?说他休学创业了?说他每天泡在方便面调料包里,为了一个叫“豌豆荚”的东西拼命?说他账户里只剩下寥寥无几的生活费,前途未卜?

在她那逐渐铺陈开的、星光熠熠的画卷前,他这边的挣扎和奋斗,显得如此微不足道,甚至难以启齿。

他最终只是点开了短信箱,输入又删除,反复几次,最终只发出了一句最简单,也最苍白的问候:

「最近还好吗?拍摄顺利吗?」

信息像石沉大海,很久都没有回音。

他并不意外。剧组生活节奏混乱,她可能正在拍夜戏,可能信号不好,也可能……只是不知道该如何回复他这位逐渐疏远、甚至有些莫名其妙的“朋友”。

他放下手机,将那股莫名的空落压回心底,重新将注意力集中到屏幕上跳动的数据上。

只有成功。只有做出成绩。他才有可能重新获得站在她面前、平等对话的资格。

与此同时,遥远的云南大理,《天龙八部》剧组。

刘亦菲刚刚结束一场夜戏。山里的夜风寒意刺骨,戏服单薄,她裹着厚厚的羽绒服,抱着助理递来的热水袋,坐在休息椅上等着卸妆。

疲惫如同潮水般涌来,身体每一处关节都在叫嚣酸痛。吊威亚留下的淤青在白皙的皮肤上显得格外刺眼。

助理把手机递给她:“茜茜,刚才有你的短信。”

刘亦菲接过手机,冰冷的屏幕亮起,显示着那个熟悉的名字。

「最近还好吗?拍摄顺利吗?」

简短的几个字,却让她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。她看着那行字,出了神。

他很久没有联系她了。自从那次匆忙告别,自从那个令人不安的误会之后,他的消息就变得断断续续,越来越少。她发给他的关于剧组新鲜事的短信,也常常得不到及时的回复,渐渐的她也就发得少了。

她隐约感觉他好像有什么事情瞒着她,变得很忙,也很……远。母亲偶尔问起,她也只是含糊地说他在忙学校的事。

她指尖在按键上停留了很久,想问他到底在忙什么,为什么不联系她,是不是还在为那天的事情生气……但最终,所有的情绪和疑问,都化作了指尖笨拙的按动。

「嗯。还好。就是有点累。你呢?」

她看着发送成功的提示,轻轻叹了口气,将手机抱在怀里,仿佛那一点点冰冷的屏幕,能带来些许遥远的慰藉。

她不知道的是,几乎在同一时间,北京中关村那间灯火通明的办公室里,那个疲惫不堪的少年,在收到这条简短回复时,紧绷的嘴角,几不可察地、微微向上弯了一下。

「我也还好。注意休息。」

他回复道,然后将手机放到一边,深吸一口气,再次沉浸入未竟的工作中。

两条简短到近乎敷衍的短信,穿梭过遥远的距离,传递着彼此无法言说的近况和那份深藏的、无声的挂念。

他们都在各自的战场上奋力前行,背负着不同的压力,朝着未知的未来奔跑。

交集渐少,牵挂却未断。

只是这份牵挂,如今只能藏在这寥寥数语的问候里,悄无声息,重若千钧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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