赵婆子惊疑不定,不应该啊,自己藏的这么严实,除了儿媳妇朱氏,旁人压根就不知道,莫不是朱氏说漏了嘴?!
好你个朱氏,看我不撕烂你的嘴。
赵婆子怒火攻心,颇有被背叛的愤怒。
但对上院里的三人,她心里不住的发虚,眼神闪烁着,不敢看老爷子的脸。
不对啊,就算真是朱氏告了状,她也没干什么十恶不赦的事。
她问薛曼娘要银子,也是为了家里,想让日子好过些,她也是好心,至于一家人跟看仇人似的盯着自己吗。
赵婆子一脸不忿的,反应过来自己没错,立刻理直气壮起来。
而身后的薛巧娘本还一脸愤然的,在对上祖父同父亲兄长的阴冷注视后突然脊背发凉,当下瑟缩着,躲在了赵婆子背后。
薛宝泉看着眼前一脸理直气壮的蠢妇,想要掐死她的心达到了顶峰。
他们天衣无缝的计划,就被这蠢婆子给毁了,那么好的机会被浪费了,只怕经此一遭,薛曼娘警惕心剧增,想要再次找到下手的机会就难了。
这一认知让薛宝泉目眦欲裂,一双眼仿佛要吃人一般,血红血红的,紧盯着赵婆子不放,那模样让赵婆子不安的很,一股寒气从脚底幽幽升起,眼前过了大半辈子的男人让她既熟悉又陌生的,不知怎得,她脊背发凉,再没有勇气朝里迈出半步,僵硬的站在了门口,有些不知所措。
“还不快滚进来。”
薛宝泉一声压低的怒吼,让赵婆子浑身一颤,见老爷子发火,她下意识的想反口斥骂,话到嘴边又堪堪的咽下了。
今日父子几人都有些不寻常,自己还是不要忤逆他为好。
赵婆子一脸僵硬的进了院子。
还没等她站稳脚跟,只见儿子薛仁义一脸咬牙切齿的冲她奔了过来,那架势唬的她脸色惨白,心都漏跳了一拍,不知他要做甚。
结果薛仁义到了她跟前,猛地把她身后的薛巧娘拉了出来,狠狠地掼了两巴掌。
力道之大让薛巧娘的脸颊很快红肿起来,看着骇人的很。
伴随着薛巧娘尖利的哀嚎,屋里的朱氏如坐针毡般,但又不敢挑战丈夫同公公的权威,听到女儿尖叫,想来是被打了,朱氏一颗心油煎一般,但只能眼睁睁的看着,若是出去,只怕会连累自己。
她咬着牙关,心里把赵婆子骂的半死,自己作死还非要拉着她的女儿,当真是个祸害。
朱氏愤愤不平的。
外头随着薛巧娘被打,赵婆子终于反应过来,当下忙拉了孙女到怀里,看着还要动手的薛仁义,赵婆子难得硬气了一回,他这哪里是打巧娘,根本就是打她这个娘,他疯了不成,何故因为这点小事打孩子。
“薛仁义,要打就打我好了,巧娘是被我硬拉去的,我不过是为了家里能宽裕些,才去问薛曼娘要钱的,我都是为了这个家,你们父子这是什么态度,今日还想打杀了我们祖孙不成?!我的老天爷啊~你开开眼吧~我的命怎么这么苦啊~”
赵婆子说着,又开始委顿在地拍着大腿哀哀啼哭,那模样看的薛宝泉脑仁儿突突的,这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蠢妇,她早不去晚不去的,偏偏要挑在今日去,害得他们功亏一篑。
偏偏这事又没法明说,但父子三人积攒的怒气总得发泄,见儿子上手打孙女,薛宝泉冷眼旁观,没有要阻止的意思。
此时见老婆子又胡搅蛮缠的,更是不耐烦至极。
“仁义,继续打,若是有人阻拦,一起打。”
薛宝泉低喝道,他满腔怒气在胸腔里横冲直撞,若是再憋着只怕要呕死了。
薛仁义也是一脸狰狞的,听了话没有片刻犹豫,仿佛薛巧娘不是他的亲生女儿,而是不共戴天的仇人一般,当下赤红着眼冲薛巧娘扑去。
那模样吓的薛巧娘肝胆俱裂,一边死命往赵婆子怀里躲,一边喊着娘。
赵婆子见儿子来势汹汹,不由一阵胆寒,又见屡试不爽的招数对老爷子失去了作用,她心里也是惊疑不定的,生恐自己阻拦遭到儿子毒打,当下一个咕噜翻身站起了身,拼命的躲开了薛巧娘。
见儿子蒲扇大的巴掌重重的落在孙女身上,只打的她哭爹喊娘,哀嚎声不断,她目眦欲裂,心惊胆战的,一脸惶恐的看着眼前的一切。
不知究竟是哪里出了错,老爷子怎么会发这么大的火。
而一旁始终没有开口的薛昊也是满心愤怒,只差一点,他就能得到薛曼娘了,偏偏被这两个蠢货搞砸了。
此时看着一脸瑟缩的赵婆子跟被打的鼻青脸肿的妹妹,他心里解气的很,更别说会去阻止了。
“好了,别打了,再打就死人了。”
最后还是屋里的朱氏忍耐不住,薛巧娘好歹是她的亲生女儿,是她身上掉下来的肉,总不能眼睁睁的看她被打死。
当下也顾不上会不会被连累,从屋里奔了出来,一把把女儿护在怀里。
薛仁义出了心头的恶气,理智回笼了不少,又见朱氏母女涕泪横流的,冷哼一声,止住了手。
薛宝泉见儿媳妇出面,且巧娘此时鼻青脸肿的,就没在怂恿儿子继续。
一时间不大的院里除了薛巧娘的痛哭声,没有一人开口。
赵婆子被眼前的阵势吓傻了,大气不敢喘,缩着脖子跟个鹌鹑似的,不知事情为何会发展到这种地步。
她傻愣愣的,有些不知所措。
而薛家父子几人见事已至此,已经无力挽回,只能强压下心中的怒气。
“时辰不早了,都回去歇着吧,往后若是再自作主张,我饶不了你们。”
薛宝泉恶狠狠的冲赵婆子说道,话毕率先起身回了屋。
这头儿朱氏不敢耽误,忙不迭的拉了女儿去了她住的耳房,生恐多耽误一秒又惹了丈夫不痛快,再打骂一番就遭了。
薛仁义大口的喘着粗气,见儿子一脸不豫的,忍不住叹了口气。
“好事多磨吧。”
如今两人只能这么自我安慰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