私人飞机降落在小城机场,霍辰烨几乎立刻踏出舱门。
南方的空气湿润而温暖,与沪城的干冷截然不同。
霍辰烨没有心情感受,刚打开手机,助理的电话就打了进来。
“霍总,查到了!林小姐确实在这里,目前在一家名为‘花间民宿’的地方工作,地址已经发到您手机上了。”
“确定吗?”霍辰烨有些激动问。
“确定,我们的人确认了照片,就是林小姐和小少爷。”
“太好了!立刻去花间民宿!”
霍辰烨坐上专车,车子在小城狭窄干净的街道上急速穿行,很快停在了“花间民宿”门口。
霍辰烨的目光迫不及待看向窗外,一眼就看到装饰着藤蔓和鲜花的温馨小店,坐在前台,正低头记录着什么的林时烟。
午后的阳光洒在她身上,恬静又祥和。
霍辰烨那颗急切的心,在看到她这副模样,突然沉寂了下来。
他想起上一次在潮汐镇,他贸然出现,带给她的只有排斥和逃离。
他所有自以为是的“爱”与“挽回”,都用错了方式,成了伤害她的利器。
更何况……他现在还有什么资格出现在她面前?
他已经和秦柔订婚。
这个事实让他瞬间清醒,放在车门把上的手缓缓垂下,那股想要冲下车的冲动消失。
他给不了她名分,他的出现,只会再次打破她好不容易得来的平静。
霍辰烨僵坐在车里,默默望着她。
看着她在阳光下柔和的侧脸,看着她偶尔抬起头,对办理入住的客人露出温和的微笑。
他只是贪婪的摹绘着她的眉眼,望而却步。
不知道坐了多久,久到屋里的林时烟都察觉到外面有辆小车不对劲。
接触到她投来疑惑的目光,尽管两人隔着车窗,豪车的玻璃林时烟并不能从外面看到车内的霍辰烨。
但霍辰烨还是慌忙叫司机开车。
车子启动,驶离了民宿门口,汇入小城稀疏的车流。
林时烟望着那辆离开的车子,眼中闪过惊愕的同时,又有一丝不安。
那辆车……停在那里太久了。
几乎是本能,一个名字闯入她的脑海。
是他找来了吗?
但随即,她便摇头,将这个荒谬的想法甩出去。
怎么可能?
新闻上铺天盖地都是他与秦家千金盛大订婚的消息,连她所在的民宿,同事和客人都在议论。
林时烟这段时间听得最多的,就是霍辰烨和秦柔两人如何般配,两人结婚是如何强强联合。
他的人生已经回到了原本属于他的轨道上,即将拥有门当户对的妻子,健康体面的继承人。
怎么还会来找她?
林时烟觉得自己太敏感了。
这世上豪车那么多,未必就与他有关。
或许只是某个路过的游客,或者是在等人。
这样想着,她便释然了。
低下头,继续整理着手中的入住登记表,将方才那一瞬间的异样抛诸脑后。
傍晚和同事交接完班,林时烟收拾好前台,赶往距离民宿不远的幼儿园。
夕阳的余晖将小城的建筑染成温暖的金色,她的脚步轻快而带着期盼。
不过月余,念念已经完全适应了这里的生活。
他比以前开朗了许多,小脸上总是挂着笑,还会兴奋告诉妈妈今天又交了哪个新朋友。
他仿佛一夜之间长大了,敏感地体察到妈妈的辛苦。
不再提起沈叔叔,更不再追问关于“爸爸”的一切,只是努力快乐和妈妈过着他们的新生活。
“妈妈!”
看到林时烟的身影,念念就扑了过来。
林时烟弯下腰,亲了亲他软乎乎的脸颊。
“宝贝,今天在幼儿园开心吗?”
“开心!”念念用力点头,立刻开始叽叽喳喳地汇报,“我今天和乐乐一起搭了好高的城堡!老师还表扬我画画有进步,奖励了我一朵小红花呢!你看!”
他献宝似的指着自己胸前那朵纸做的红花。
“真棒!我们念念最厉害了!”
林时烟摸着儿子细软的头发夸赞,正想笑眯眯再说几句,目光不经意间扫过儿子的脖颈。
发现在那小小的衣领下方,有一片不太明显的红痕,像是被抓挠过的痕迹。
“念念,”她的语气立刻带上了紧张,轻轻拨开孩子的衣领仔细查看,“这里怎么了?怎么红红的?”
小家伙身体几不可察地僵了一下,眼神有些躲闪,低下头,小声嘟囔。
“没……没什么,是念念自己不小心抓到的,有点痒……”
自己抓的?
林时烟微微蹙眉,关切询问。
“是不是哪里不舒服?皮肤痒吗?妈妈带你去药店买点药膏擦一擦好不好?”
“嗯!”念念点头,想快点结束这个话题,撒娇,“妈妈,我们快回家吧,我饿了!”
看着儿子带着逃避的反应,林时烟心中的疑虑更深。
她不动声色牵起儿子的小手,朝着家的方向走去。
一路上,念念依旧说着幼儿园的趣事。
然而,林时烟却敏锐捕捉到,在儿子欢快的背后,那偶尔闪过的闷闷不乐和委屈。
知子莫若母,孩子闪烁的眼神和脖颈上那可疑的红痕,像两根细小的刺,扎在了她的心上。
她暗暗下定决心,明天一定要亲自去一趟幼儿园,找老师好好了解一下情况。
她绝不允许任何人,伤害她的孩子。
而被妈妈牵着的念念,闻着妈妈身上令人安心的气息,他委屈的心情才好了一些。
他想起今天在幼儿园,那个总爱找他麻烦的大孩子,又带着几个小朋友围住他,嘲笑他是“外面来的野孩子”,说他没有爸爸,用力推搡他……
他不服气,和对方扭打在一起,脖子就是那时候被对方指甲划到的。
他当时又生气又委屈,多么希望有人能站出来保护他。
他恍惚想起很久以前,好像也有过类似的情况。
那时候……有一个高大的身影出现,把他护在怀里,那些欺负他的人就吓跑了。
可是现在,没有了。
那个被称为“爸爸”的人,不会再出现了。
念念心里酸酸的,他垂下头,将所有的委屈和难过都埋在心里。
他不能告诉妈妈,不能让妈妈再为他担心、难过了。
第二天,林时烟向民宿老板请了半天假,来到了念念的幼儿园。
她心里憋着一股火,准备找老师和园长问个清楚。
然而,她刚走到园长办公室门口,还没来得及敲门。
园长就像是一直在等着她一样,堆满笑迎了出来,态度热情得甚至带着一丝惶恐。
“念念妈妈!您来了!快请进请进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