孩子喝完奶,小鼻头上都是细密的汗珠,江苡菲感叹难怪世人都说使出吃奶的劲。
喝完奶之后,孩子沉沉睡去,再也没有吵过,一个小时后,护士来量体温。
说是孩子的体温降了下来,只是还要留院观察,就怕病情反复。
众人闻言都松了一口气,看孩子脱离了危险,江苡菲准备回去补觉。
临走前,江苡菲拿着一卷钱交到张曼萍手里,估摸着厚度张曼萍吓得一哆嗦。
手像被烫到一样想缩回去:“江知青,这……这可使不得!”
“别误会,不是白给的。”
江苡菲语气平淡,没什么情绪,“陈英昨晚抵给我那只镯子,我看过了。看成色是老物件,搁以前值点钱,但现在这光景,也就是块石头。”
她顿了顿,目光锐利地看着两人:“但这块石头,我瞧着顺眼。这一百块,算我提前预付的。你们记着,这钱是买了那镯子未来的价,跟现在的交情无关。”
“等哪天你们缓过来了,或者那东西又值钱了,可以按现在的价加利息找我赎回去。要是赎不起,那这买卖就算成了,两清。”
蒋毅夫妻俩彻底愣住了。他们没想到会是这个说法。这年头,玉器就是四旧,是罪证,谁沾上谁倒霉。
江苡菲的话却硬生生给这死物劈出了一条“未来可期”的路子。
更重要的是,她的话撕开了纯粹施舍的尴尬,给了他们一个虽然现实却更能接受的理由:这是一场交易。
蒋毅深吸一口气,压下翻涌的情绪,对着江苡菲郑重地点了点头:“江同志,规矩我们懂了。这笔账,蒋家记下了,将来一定连本带利还给你。”
他没用“恩情”,用的是“账”,表明他接下了这场交易。
张曼萍也明白了,紧紧攥着那卷钱,仿佛攥着女儿和这个家的生机,重重点头:“谢谢……谢谢江知青。”
这声谢谢里,多了几分对交易对手的尊重,少了些接受施舍的难堪。
江苡菲“嗯”了一声,算是回应,转身就走,毫不拖泥带水。
从医院出来,已经天光大亮,折腾了一个晚上,江苡菲早就饥肠辘辘。
秦烈也看出来,赶紧跑去国营饭店买了几个包子,江苡菲把两个大肉包递给陈英。
陈英见状赶紧拒绝,“江知青,你们吃吧,我肚子不饿。”刚说完,肚子就咕咕叫唤了几声。
她尴尬的站在原地,想死的心都有,江苡菲笑着把包子塞到她手里,“吃吧。”
说完,跟秦烈两人边走边吃,陈英看着手里带着温热的大肉包,视线逐渐模糊。
擦了一把眼睛,心里暗暗发誓,以后有机会一定要好好报答她。
等几人走后,张曼萍数着手里整整一百块巨款,手都在抖。
蒋毅低声道:“这江知青……做事又狠又准,还让人挑不出错。曼萍,这钱咱们用得踏实,以后我们要是能回去还她就是,眼下先给你补身子要紧。”
张曼萍看着怀里睡熟的女儿,重重地点了点头。
蒋毅说完,从里面拿出一张大团结,“我去食堂买两个馒头,再给你煮两个鸡蛋。”
江苡菲回去倒头就睡,秦烈一晚上没睡精神头还十足,又去秦大鹏家里帮忙去了。
睡到中午,秦知秋叫她吃午饭才起来,她实在太困了,饭桌上都打着哈欠,吃完午饭又去睡了。
秦烈回来吃完午饭也有些犯困,也跟着回屋补觉去了,看着哥嫂他们哈欠连天的模样。
秦知秋一脸好奇的问秦母,“妈,嫂子他们昨晚上干嘛去了呀?”
秦母瞥了她一眼,嗔怪道,“我哪知道?”
秦知秋小声嘀咕,“嫂子那模样估计一宿没睡,不会做贼去了吧?”
秦母赏了她两个脑瓜崩儿,没好气的道,“你哥嫂是那种人嘛,不会说话就闭嘴。”
额头上被敲响了两下,还怪疼的,秦知秋摸了摸,吐了吐舌头,“不说就不说。”说完,收拾碗筷去了厨房。
另一边
未来女婿要来家里吃午饭,谢母又是买肉又是杀鸡,人家第一次来家里吃饭,她可不得好好准备嘛。
看得谢三嫂酸的不行,她第一次来他们家虽说也准备了肉,可也没有隆重到杀鸡吧。
果然,儿媳妇还是不能跟女婿比,谢三嫂知道谢母那么疼小姑子,爱屋及乌肯定会重视未来女婿。
既然是爱屋及乌,谢母那么偏心谢守林,理应对她这个儿媳妇也好才对啊。
然而并没有,谢母只会对儿子和孙子好,把她这个儿媳妇永远当外人。
谢母不知谢三嫂心中所想,还在指挥着她干这干那,弄的谢三嫂憋着一肚子火没处发。
对着谢守林吼道,“死在那里做什么?也不知道过来帮忙?一点眼力见都没有。”
“整天就知道吃白饭,活也不干,干啥啥不行,吃啥啥不剩,上辈子欠你的。”
谢母,“……”
这老三媳妇怎么骂的这么难听,平时她都舍不得说一句老三,关键他也不回嘴,真是气死她了。
只是转念一想,怎么觉得老三媳妇是指桑骂槐呢?难不成是在骂她?不对啊,骂吃白饭的,这不是在骂她闺女吗?
反应过来的谢母,脸都垮了下来,怒瞪了谢三嫂好几眼,不过谢三嫂只当没看见,抱着孩子回房去了。
谢守林觉得十分委屈,他哪里吃白饭了?他上午还上工除草去了呢,一回来又是带孩子。
快到饭点的时候,齐远才过来,见他来了,谢思甜勉强挤出一丝笑容,打了一声招呼。
知道要来大队长家里吃午饭,齐远上午特意去公社买了两瓶茅台。
谢北方见他还带了一对酒过来,心里还是比较满意的,等看见是茅台之后,对齐远就更满意了。
饭桌上,齐远和谢北方还有未来大舅哥谢守林推杯换盏,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已经结亲了呢。
谢母也是旁敲侧击的打听齐远的家庭情况,得知他家里三个姐姐一个哥哥,父母还是双职工心里还挺满意。
谢思甜看的心烦意乱,匆匆吃几口,就对谢母说自己不舒服,先回房了。
想起自己闺女昨天说的话,谢母心里不免叹息一声,又看了看跟家里两个男人相处和谐的未来女婿,越看越满意。
心里觉得闺女就是被自己宠坏了,这么好的小伙子还说相处着,不合适就分手这样的话。
吃完午饭,齐远还准备帮谢母洗碗,被谢母从厨房推了出来,让他去休息。
他本来也不是真的想帮忙,见谢母推辞也就顺坡下驴,开门去了谢思甜的房间。
躺在床上的谢思甜见有人进来,还以为是谢母,说道,“妈,人走了吗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