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不行,这样下去,突破遥遥无期,甚至可能先被煞气控制,沦为只知杀戮的怪物。”陈林靠在一块巨石后,擦去嘴角的血迹,眼神中充满了焦虑与不甘,但更多的是一种被迫沉淀下来的冷静。
连续几次因煞气而险些失控的经历,像一盆盆冷水浇醒了他。复仇的急切与突破的渴望,在黑雾谷这等凶地,反而成了催命符。他意识到,若不能驾驭力量,反而被力量所驾驭,那即便突破了金身境,恐怕也离堕入魔道不远了。
他强迫自己慢下来。
不再追求快速猎杀和吸收气血,而是将每一次战斗都视为对自身意志的锤炼,对力量掌控的磨砺。他依旧游走在危险边缘,与各种妖兽搏杀,但当青铜古剑吸收气血后反馈回那股暴戾能量时,他不再急于将其转化为自身力量,而是立刻寻地隐匿,全力运转银色灵力,如同淘金般,一点点地将煞气剥离、驱散,只吸收那最精纯的气血本源。
这个过程缓慢而痛苦,效率极低。往往猎杀一头筑基后期的妖兽,需要耗费大半天甚至更久的时间来净化煞气,真正能积累下来的气血少得可怜。突破金身境所需的庞大能量,如同一个无底洞,照这个速度,不知要猴年马月才能填满。
即使这跟囫囵吞枣一般吸收完,之后再慢慢驱散煞气的速度差不多,但这样的方法显然让自己好受一点。
但陈林别无选择。他能感觉到,在这种反复的“吸收-净化-压制”循环中,自己对煞气的抵抗力在缓慢增强,银色灵力似乎也变得更加凝练,对自身力量的掌控愈发精微。那瓶颈的松动感并未消失,反而在这种扎实的积累下,变得更为清晰,那是一种根基被不断夯实后,水到渠成般的自然感应。
与此同时,他并未放弃对深渊峭壁的探寻。只是方式变得更加迂回和谨慎。他不再试图直接靠近记忆中的核心危险区,而是如同一个耐心的猎人,沿着峭壁外围的广袤区域,一点点地探索、标记。
他攀上过一些相对低矮的山脊,远远眺望那片深不见底、被浓郁黑雾笼罩的巨渊。他能隐约感受到好几股令人心悸的恐怖气息盘踞在峭壁的不同区域,有空中掠过的巨大阴影,有从岩缝中传来的低沉嘶吼,其威压远超之前遭遇的地底触手怪。三级妖兽绝非个别,甚至可能存在四级的存在!
他也曾试图沿着峭壁的边缘横向移动,寻找可能存在的、相对安全的路径或裂隙。但大多无功而返,不是被无法逾越的天堑阻隔,就是感应到前方有无法招惹的存在。
有一次,他意外发现了一条看似可以向下深入的狭窄裂缝,心中刚升起一丝希望,一股阴冷刺骨的神念便如同毒蛇般从裂缝深处探出,牢牢锁定了他。那神念中蕴含的恶意与强大,让他瞬间如坠冰窟,毫不犹豫地再次施展血遁术,狼狈逃窜。
那次经历让他更加深刻地认识到,当初能从那个突出平台爬出来,是何等的侥幸。那不仅仅是运气,恐怕还有当时黑雾谷并未发生如今这般剧烈异变的原因。
时间一天天过去,陈林像一块坚韧的顽石,在黑雾谷的磨砺中缓慢而坚定地成长。伤势逐渐痊愈,对惊雷飞剑的操控越发纯熟,体内积攒的气血也终于达到了一个可观的量,虽然距离突破还有差距,但已不再是遥不可及。
这一日,当他再次净化完一头“利爪魔猿”的气血后,他隐隐感觉到,身体似乎达到了一个临界点。无需刻意引导,全身的气血便开始自主地加速运转,骨骼发出细微的嗡鸣,皮肤下的古铜光泽流转不息,仿佛有什么东西即将破壳而出。
“积累足够了…只差那最后的临门一脚,一个足够强大的外部压力…”
他站起身,目光再次投向了那仿佛能吞噬一切的深渊方向。他知道,最终的突破,恐怕还是离不开那片最危险,却也可能是机缘最大的区域。
他需要找到一个平衡点,一个既能提供极致压力,又不会瞬间将他碾碎的地方。
或许,是时候再次尝试,去接近那片曾让他获得新生,也可能让他迈向更强境界的悬崖峭壁了。
决心已定,陈林不再犹豫。在再次踏入黑雾谷深处前,他做了一个谨慎的决定。他带着小黄回到了青石镇找了一间简陋的客栈。
“小黄,这次前面太危险,你留在这里等我。”陈林蹲下身,揉了揉小黄的脑袋。小黄似乎听懂了,喉咙里发出呜咽声,用头蹭着他的手,眼神里充满了不舍与担忧。
“放心,我会回来的。”陈林又喂它吃了些妖兽的血肉,仔细关好房门,并在门上留下了一道隐蔽的灵力印记。将小黄安置在相对安全的客栈,他才能心无旁骛地去面对深渊边的险境。
调整好状态,将最后一张清心符放在最顺手的位置,陈林独自一人,再次朝着深渊峭壁的方向进发。
这一次,他更加小心,将化风步与周围的环境融为一体,如同真正的阴影在嶙峋怪石与扭曲枯木间穿梭。神识被压缩到极致,如同触角般在前方细细探查,任何一丝能量波动都不放过。
然而,深渊附近的危险远超他处。没走多远,一阵尖锐的破空声便从头顶传来!只见三只翼展超过一丈、羽毛漆黑如墨、双眼猩红的“腐骨秃鹫”如同利箭般俯冲而下,它们的目标赫然是陈林!
这些秃鹫常年栖息在峭壁附近,以腐肉和活物为食,性情凶悍,单个实力约在筑基中期,但群体行动,极为难缠。
“来的好!”陈林眼神一凝,不退反进。他正好需要实战来磨砺!
两柄惊雷飞剑瞬间出鞘,化作两道紫色电蛇,迎向其中两只秃鹫。同时,他脚下步伐一变,险之又险地避开第三只秃鹫的利爪扑击,右拳银色光泽大盛,撼山拳意凝聚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