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一下细微的颤栗,从秦彻被死死压制的脊椎骨末端传来,席卷全身。
沈妄的膝盖还抵在那颗疯狂跳动的心脏上,他能感觉到,身下这具刚刚还在用尽全力抵抗的身体,在一瞬间,彻底松懈了。
不,不是松懈。
是一种更诡异的、背叛了意志的诚实反应。
羞辱他?
沈妄冰冷的脑海里闪过一丝错愕,这不对劲,这更像是一种……奖赏。
他松开了反剪着秦彻手臂的力道。
压制消失,秦彻却没有动,依旧维持着那个屈辱的姿势,趴在满地狼藉的碎片上。
沈妄站了起来,沉默地垂眼看着他。
公寓里陷入一片诡异的死寂,只剩下两人粗重的喘息声,交织在黑暗里。
秦彻的肩膀在轻微地起伏,几秒后,一声被压抑到极致的、古怪的声响从他喉咙深处挤了出来。
“呵……呵呵……”
那笑声越来越大,从胸腔里滚出来,带着一种癫狂的、满足的颤音。
他用那只恢复自由的手臂撑起身体,慢慢地,从地上坐了起来。
汗水将他凌乱的黑发打湿,狼狈地黏在额角与脸颊。
几道细小的血痕划过他俊美的脸,衬衫被撕扯得七零八落,露出大片结实的胸膛,整个人狼狈到了极点。
可他的脸上,找不出半点失败者的颓丧与愤怒。
取而代之的,是一种被彻底点燃的,燃烧着熊熊黑焰的病态狂热。
他抬起头,用那双黑得不见底的眼睛,死死锁住站在他面前的沈妄。
“对……”
秦彻的嗓子因为刚才的搏斗和嘶吼而完全哑了,每个字都像是用砂纸硬生生磨出来的,粗粝而滚烫。
“……就是这样……”
剧烈地喘息着,用一种近乎贪婪的目光,一寸寸描摹着沈妄的身影,欣赏一件他耗尽心血、终于淬炼成型的完美艺术品。
“再多一点……”
这句毫不掩饰的、近乎祈求的病态渴望,终于成了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。
沈妄脸上那份属于胜利者的冷酷,瞬间凝固,然后寸寸碎裂。
不对。
完全不对。
他想要的不是这个。
他想看到的是秦彻的崩溃,是这个高高在上的男人被他踩在脚下后的恐惧和屈服。
而不是现在这样!
不是这种……享受着被他征服的、令人作呕的狂喜!
他所有的复仇,所有的羞辱,赌上一切换来的胜利……竟然全都变成了成全秦彻变态欲望的养料。
这算什么?
这他妈的算什么?
一股比刚才贴身肉搏时更猛烈的暴怒,毫无征兆地从沈妄心底炸开,瞬间冲垮了他所有的冷静和理智。
他要毁了这份狂喜!
要用最直接、最残忍的方式,告诉秦彻,这不是一场他可以闭着眼睛享受的游戏!
下一秒,沈妄的身影暴起,猛地俯冲而下!
没有再攻击,而是伸出手,一把抓住秦彻本就凌乱不堪的衬衫领口。
“撕拉——”
昂贵的布料发出最后的悲鸣,被彻底地、粗暴地扯开。
秦彻精瘦结实的胸膛和线条分明的锁骨,完全暴露在冰冷的空气里。
他没有反抗,甚至因为这个突如其来的动作而兴奋地睁大了眼睛,期待着接下来将要发生的一切。
然后,他如愿以偿。
沈妄低下头,毫不犹豫地,对准他左侧那截凸起的锁骨,牙关猛地合拢,用尽全力地咬了下去!
“!”
尖锐的牙齿深深刺破皮肤,嵌入血肉。
这不是一个吻,更不是什么爱抚。
这是野兽在自己的所有物身上,留下永不磨灭的烙印。
剧烈的、撕裂般的疼痛,让秦彻的身体猛地绷紧,后背瞬间弓起,喉咙深处迸发出一声压抑不住的、介于痛苦与极致欢愉之间的闷哼。
温热的、带着铁锈味的鲜血,迅速在两人的唇齿间弥漫开来。
腥,甜。
疼痛非但没有浇灭秦彻眼里的火焰,反而让那疯狂的火苗燃烧得更旺,几乎要将他的理智焚烧殆尽。
他终于得到了。
用尽一切手段,甚至不惜亲手将自己建立的帝国付之一炬,换来的……就是这个。
来自沈妄的,独一无二的,刻在他骨肉上的链接。
这不是羞辱,这是他用自己的身体和尊严,换来的圣餐。
是沈妄,终于肯承认,他秦彻,也是只属于他的东西!
这个认知,带来了一股比疼痛强烈千百倍的、扭曲到极致的狂喜。
秦彻的身体因为这股极致的刺激而剧烈地颤抖起来,甚至主动地,微微挺起胸膛,迎合着这个血腥的烙印。
让它再深一点,永远都别想愈合。
沈妄感受到了他的迎合,也感受到了他身体里那股不正常的、兴奋的战栗。
愤怒达到了顶点,他猛地松开牙齿,抬起头。
秦彻的锁骨上,留下了一个清晰的、血肉模糊的半月形齿痕。
鲜红的血珠正从伤口里争先恐后地渗出来,顺着皮肤的纹理,蜿蜒滑落。
沈妄看着自己的杰作,又看了看秦彻那张因为痛苦和狂喜而扭曲的脸。
忽然俯下身,在秦彻因为期待而屏住呼吸的注视下。
伸出舌尖,将那几颗正欲滴落的血珠,一颗一颗,缓慢地、仔细地,舔舐干净。
温热柔软的触感,混杂着血腥味,击中了秦彻的神经。
“现在,”
一个冰冷的,带着血腥味的吐息,吹拂在秦彻的耳廓上。
“你也是我的东西了。”
沈妄的声音很轻,却每一个字都砸进了秦彻的灵魂深处。
“记住这个烙印。”
“它会提醒你,谁才是主人。”
说完,沈妄站起身。
居高临下地,正用一种近乎于朝圣的表情,痴迷地抚摸着锁骨上那个新鲜伤口的秦彻。
那片死寂的虚无,终于被他亲手点燃了。
只是这火焰,烧掉的究竟是谁,已经说不清了。
沈妄面无表情地转过身,整理了一下自己同样凌乱的衣服,恢复了那个优雅、冷漠的江夜。
从口袋里拿出手机,划开屏幕,拨通了那个烂熟于心的号码。
电话几乎是立刻就被接通了。
“林伯。”
他的声线平稳,听不出任何情绪。
“来接你的主人。”
他停顿了一下,听着电话那头压抑着惊慌的呼吸声,继续补充道。
“告诉他,下次再私闯民宅,我就打断他的腿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