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夜酣战的清晨,空气中弥漫着尚未散尽的硝烟气息。
沈妄从床上坐起身,身旁的秦彻瞬时惊醒。
晨光熹微,秦彻的眼眸紧锁沈妄,瞳孔深邃如被搅动的浓墨,不见半点睡意,只沉淀着一夜未散的占有欲。
他凝视的姿态,非野兽,实乃等待祭品苏醒的狂信徒。
沈妄没理他,径自下床,走向书房。
秦彻跟着起身,沉默地为他准备好一切:温水、毛巾,以及一杯温度适宜的咖啡。
动作娴熟,仿佛这些事已重复千百遍。
沈妄坐在那张巨大的红木书桌后,翻阅着关于沈氏集团的最新资料。
沈远山在他们昨夜的联手绞杀下,已焦头烂额,濒临崩溃。但,这远远不够。
沈妄的手指在一份家庭成员关系图上停顿,点向一个名字:沈静。
沈远山唯一的女儿,他最疼爱的掌上明珠。
这位大小姐曾疯狂迷恋沈妄,追逐他多年。
“秦彻。”沈妄轻启薄唇。
秦彻瞬息间出现在他身边,微微躬身,姿态谦卑,恭候指令。
沈妄没有看他,只指着照片上笑得天真烂漫的女孩。
“我要见她。”
秦彻的身体骤然僵硬,呼吸为之一滞。
他当然知道沈静是谁,更清楚这个女人对沈妄的意义。
一股熟悉的、被冒犯的阴冷从心底升腾。
沈妄感受到他身体的变化,垂落的眼睫微颤。
他忽然伸手,一把抓住秦彻的领带,猛力下扯。
秦彻猝不及防,高大的身躯被他拽得弯下腰,最终狼狈跌坐在地毯上。
沈妄顺势从椅子上滑下,直接坐进秦彻怀里,后背紧贴他滚烫的胸膛。
这姿态,极尽羞辱,又充满掌控意味。
秦彻整个身躯的肌肉瞬间绷紧到极致,从颈后到脊椎,每一寸都化为铁索。
那并非纯粹的僵硬,而是以近乎自虐的方式,抵抗着从骨髓深处炸开的、混杂屈辱与狂喜的战栗。
“她是沈远山的弱点,”沈妄的声音轻柔,却携着不容抗拒的重量,落入他耳畔。
秦彻的喉结剧烈滚动,他没有出声反对,只是下意识收紧手臂,将怀里的人死死箍紧,那是一种绝望的占有。
“好,”他从喉咙里挤出这个字,声音沙哑得厉害。
沈妄满意地靠在他怀里,感受着这个男人身体中那股压抑不住的嫉妒与疯狂。
他要的正是此,他要秦彻永陷嫉妒与不安,如被锁链束缚的疯犬,唯有自己,才是他唯一的、能赐予安抚的主人。
……
京城顶级私人会所观澜,沈静再次见到沈妄。
沈静以为自己看错了,眼前的男人,面容依旧,却是气质大变。
曾经的少年意气,被冷硬锋利的气场所取代,举手投足间,皆是令人心悸的成熟魅力。
“好久不见,沈静,”沈妄主动举杯,神情淡然。
沈静的心脏漏跳一拍,连忙整理裙摆,紧张开口:“沈……沈妄?你什么时候回来的?”
“刚回来不久,”沈妄的视线在她脸上掠过,又迅速移开, “听说伯父最近遇到些麻烦。”
一句话,沈静脸色煞白。
她没想到他如此直接。父亲公司之事已闹得满城风雨,她最近亦因此愁眉不展。
“我……”沈静语塞。
“如果不介意,一起吃个饭?”沈妄发出邀请,语气平淡,却令人无法拒绝。
沈静立刻点头,生怕他反悔。
餐厅包厢中,气氛微妙。
沈静不停寻找话题,从当年大学趣事,聊及这些年的各自经历。
她小心翼翼试探,言语间充满未曾熄灭的爱慕。
沈妄安静倾听,偶尔回应一两句,不动声色引导着她,让她逐步放下戒心。
就在此时,包厢门被推开,一个身着侍应生制服的男人步入,低头,动作标准地为他们添上红酒。
沈静并未在意,但沈妄的眼角余光却落在那个男人身上。
是秦彻。
他换下昂贵的定制西装,穿上最廉价的侍应生制服,头发一丝不苟,脸上甚至戴着一副金丝眼镜,斯文禁欲。
然而,即便身着廉价制服,那种长年浸淫权力顶端所形成的压迫感,依旧从他挺直的脊背、落杯时精准稳定的手腕线条中渗透而出,与这包厢的奢华格格不入。
尤其是那双镜片后的眼眸,如鹰隼般,死死胶着在沈妄身上。
沈妄忽然觉得好笑。
他端起酒杯,在沈静热情洋溢的注视下,桌下的脚却不着痕迹地伸出,脚尖轻柔而带着挑逗意味地,触碰秦彻的小腿。
正在倒酒的秦彻,手猛地一抖。
一滴殷红酒液,溅上雪白桌布,晕开一小片刺目。他握着酒瓶的手背,青筋猛然暴起,盘错如虬龙。
那股瞬间爆发的力道,令瓶中红酒因震动漾起危险涟漪。
沈静被吓了一跳:“哎呀,你怎么这么不小心?”
秦彻立刻躬身道歉,声线毫无波澜:“抱歉,女士。”
沈妄看着他瞬间僵硬的背影,那滴晕开的酒渍,在他眼中,正是这场戏最完美的第一幕。
这顿饭,在诡异氛围中继续。
沈静已彻底被沈妄魅力俘获,开始毫无防备地向他倾诉父亲公司的困境,甚至透露一些只有内部人员才知的财务问题。
“我爸他最近脾气极差,昨天还把刘叔骂了一顿……”
沈妄安静倾听,将每一个有用信息都记在心底。
中途,沈妄借口去洗手间,起身。
在他走出包厢的刹那,那个沉默如背景板的侍应生,亦悄无声息地跟了出去。
走廊尽头的拐角,光线昏暗。
沈妄刚一转身,一只手从阴影中探出,铁钳般扣住他手腕,不容置疑地将他拽近。
后背撞上冰冷墙壁的闷响,与男人粗重的呼吸,在狭窄走廊中回荡。
秦彻摘掉碍事眼镜,露出那双被嫉妒与怒火烧得通红的眼眸。
什么话都没说,只以近乎撕咬的方式,狠狠吻上。
这个吻充满惩罚,带着血腥,强势、霸道,不留余地。
他此刻不再是运筹帷幄的秦彻,而是一头被嫉妒彻底点燃的困兽。
这个吻毫无章法,只有撕咬与掠夺,他以最原始的啃噬,试图将气息与存在,全部灌入沈妄血肉。
沈妄没有反抗,任由他发泄,直到秦彻力道渐小,呼吸粗重急促,沈妄才抬手,抵在他胸膛上,将他缓缓推开。
他的唇角被咬破,渗出点点血迹,透着触目惊心的艳丽。
秦彻呼吸滚烫,他紧盯着沈妄,声音沙哑如砂纸摩擦。
“你是我的。”
“谁都不能碰。”
沈妄迎上那双欲将自己生吞活剥的眼眸,内心不起波澜。
秦彻此刻的疯狂,正是他计划中的一环,是他亲手投喂嫉妒后,期待已久的成果。
这令他感受到一种近乎于神的冰冷掌控。
他抬手,指腹轻擦破损唇角,随后将那点血迹,慢条斯理地抹在秦彻白衬衫上,那仿若一个神圣仪式。
“别忘了你的身份,秦彻。”
他声音冰冷而平静,犹如陈述事实。
“你只是一件武器。”
“我的武器。”
说完,他整理微乱的衣领,转身,头也不回地走回包厢。
留下秦彻独自在原地。
他靠着冰冷的墙壁,缓缓滑坐。
那件被沈妄血迹玷污的白衬衫,被他指尖轻抚,宛如触碰神圣烙印。
他垂下头,肩膀无法抑制地耸动,喉咙中逸出压抑至极的、介于呜咽与狂笑间的古怪声响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