秦彻走进来,门在他身后无声地合上。
没说话,那双眼睛把沈妄从头到脚细细地看了一遍,像在检查一件即将送展的孤品,挑剔地审视着每一处细节。
纯白的西装包裹着青年清瘦但挺拔的身体,布料垂坠感很好,脖颈上那圈铂金项圈,在暖色灯光下泛着冰冷的光,醒目又刺眼。
“很好。”
过了许久,秦彻才吐出两个字,语气里的满意不加掩饰。
他走到沈妄面前,停下。
两人之间的距离很近,近到沈妄能闻到他身上高级定制西装布料的味道,混着一丝雪松的淡香。
沈妄垂着眼,一动不动,把自己变成一尊没有生命的雕塑。
秦彻抬起手,带着薄茧的指尖没有碰那身昂贵的西装,而是直接向上,捏住了沈妄的下颌,强迫他抬起脸。
“领结没系。”他的声音很轻,带着点玩味。
沈妄的喉结因为这个强迫的动作,不受控制地上下滚动了一下。
秦彻的视线没在沈妄脸上停留,直接落在了那枚铂金项圈上。
他的指尖顺着项圈的金属边缘缓缓滑动,冰冷的金属和温热的皮肤形成一种诡异的触感,激起一串细小的战栗。
“咔哒。”
一声轻响。
那枚象征囚禁与归属的项圈,被他随手解开,丢在旁边的丝绒沙发上,发出一声闷响。
没有了项圈的遮挡,几天前才留下的那个深色齿痕,就这么完整地暴露在空气里。
在纯白衬衫领口的映衬下,那块伤疤丑陋又暴力。
秦彻眼底的光瞬间就变了,那是一种混杂着痴迷和饥饿的东西。
他伸出手指,用指腹在那块尚未完全褪去颜色的齿痕上,轻轻地、反复地摩挲,动作轻柔得像在抚摸一件稀世珍宝。
沈妄的身体在那一刻,僵硬得像一块石头。
他能清晰地感觉到,秦彻指腹上的薄茧每一次划过伤处,都带来一阵战栗的痒和钝痛,紧紧闭上眼,眼睫在灯光下投下无法控制的颤抖。
秦彻似乎很享受他的反应,俯下身,靠得更近了。
温热的气息喷洒在沈妄的颈侧,然后,一个湿热柔软的东西,精准地落在了那个齿痕上。
是秦彻的舌尖。
像在品尝什么,缓慢而仔细地,舔过自己留下的伤口。
沈妄全身的血液似乎都在那一刻冲上了头顶,又在下一秒冻结。
极致的恶心和屈辱,让他胃里一阵翻江倒海,一股酸水直冲喉咙,他死死咬住后槽牙,用尽全身力气才把那股呕吐的欲望压下去。
放在身侧的手,指甲早已深嵌掌心,尖锐的刺痛是他唯一能抓住的东西,用来维持表面上的平静。
“还疼吗?”
秦彻的唇瓣贴着他的皮肤,声音低沉沙哑,声音里有一种病态的温柔,像是情人的呢喃。
沈妄的喉咙里挤出一个极轻的音节。
“嗯……”
声音破碎,分不清是回答,还是极致隐忍下的呻吟。
秦彻轻笑了一声,直起身。
看着沈妄因为缺氧和隐忍而泛起一层薄红的眼角,眼里的占有欲几乎要烧起来。
“记住这种感觉。”
“这是我独有的印记,比任何金属都牢固。”
他抬起沈妄的下巴,强迫他直视自己。
“今晚,让所有人都看看,我最完美的收藏品,是什么样子。”
沈妄的瞳孔里,清晰地映出秦彻那张斯文俊美的脸,和他脸上那抹近乎疯狂的笑。
收藏品,不是狗,是件东西。
沈妄心底最后一丝温度,也彻底凝结成了冰。
秦彻放开他,从口袋里拿出一个黑色的丝绒小盒。
盒子打开,里面静静躺着两枚切割完美的蓝宝石袖扣,在灯光下闪着幽深的光。
“伸手。”秦彻命令。
沈妄顺从地抬起僵硬的手腕。
秦彻拿起一枚袖扣,亲自为他扣在纯白的袖口上,冰凉的宝石贴上皮肤,像一点寒星。
然后是另一只手,做完这一切,秦彻抬起自己的手腕,给沈妄看。
他的袖口上,扣着一枚一模一样的蓝宝石袖扣。
“一对。”秦彻的语气里带着一丝孩子气的炫耀。
这种情侣款式的配饰,是一个无声的宣告,在家宴那种场合下,将沈妄的身份变得更加刺眼,也更加暧昧不清。
沈妄看着手腕上那抹幽蓝,没有任何反应。
秦彻眼中的恩赐,在他眼中,是送葬时,佩戴的陪葬品。
很好,礼数周全。
秦彻弯腰,重新捡起沙发上的铂金项圈。
他再一次,亲手为沈妄戴上。
“咔哒。”
牢笼再次合拢,将那个屈辱的齿痕,和所有即将喷薄而出的杀意,一同遮盖了起来。
秦彻满意地端详着自己的作品。
一身纯白,被铂金和宝石点缀着,脖颈上是归属的烙印,眼神空洞而顺从。
完美。
“走吧。”
秦彻没再碰他,转身,率先向门口走去。
沈妄跟在他身后,步伐平稳,像一个被设定好程序的影子。
当他们一前一后走下楼梯时,整个别墅都安静得可怕。
正在忙碌的佣人们纷纷停下手中的活计,垂下头,恭敬地站立在两侧,连呼吸都放轻了。
林伯站在玄关处,手里拿着秦彻的黑色大衣,他看见一身白衣的沈妄,苍老的眼底有什么东西闪了一下,但很快便消失不见。
别墅外,一列黑色的车队早已静候多时。
保镖拉开车门,秦彻坐了进去,然后回头,看了一眼跟上来的沈妄。
沈妄没看他,沉默地弯腰,坐进车里,坐在他的身边。
车门关上,隔绝了外界的一切,车内空间很大,但空气却很稀薄。
车队缓缓启动,像一条巨大的冷血动物,悄无声息地滑入沉沉的夜色之中。
窗外的城市流光溢彩,飞速倒退,车里没有任何交谈,只有引擎平稳的运行声。
沈妄目视前方,坐得笔直。
秦彻的手就放在两人之间的真皮座椅上,没有触碰,却像一个烧红的烙铁,散发着无声的、令人窒息的热度。
突然,那只手动了。
秦彻的手指,轻轻敲了敲身下的座位,一下,又一下,节奏平稳。
他开口,声音在密闭的空间里异常清晰。
“今晚过后,叶家在南美的生意,该清算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