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倒挂的神像…那手中缠绕的,当真是深渊能量?”戴因摩挲着下巴,眉头拧成一道深痕,“不,我与深渊对峙数十载,从未见过形态如此诡异的能量波动。但…我心中已有几分猜测。”他抬眼看向空,语气凝重,“先别急着打断,把你在遗迹底层的经历,原原本本地说下去。你逃离了那片被深渊能量浸透的区域,之后呢?”
“之后,我在遗迹的中层走廊遭遇了深渊使徒。”空的眼神沉了沉,回忆起当时的交锋,“它主动现身拦路,我们打了一架。”
“对对!”派蒙立刻凑上前补充,“那个使徒怪得很,一见到空就像是认识他似的,嘴里还念叨了几句听不懂的话,打了没几招就转身跑了,跑得比风还快,一下子就没影了!”
“这样么…”戴因眼中闪过一丝锐利的光,他环视四周弥漫的淡淡深渊气息,“以深渊使徒的行事风格,既已现身,绝不会轻易放弃。它说不定还没走远,只是暂时隐匿了行踪。”他猛地转身,看向空,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,“机会难得,随我一起追上去,或许能从它身上套出更多关于深渊教团的情报。”
“好。”空毫不犹豫地答应。自从重逢戴因,他心中积压了太多关于妹妹、关于坎瑞亚的疑问,此刻正是探寻真相的绝佳机会。
三人沿着深渊使徒留下的微弱能量痕迹追击,沿途却接连遭遇了好几波深渊法师。这些戴着尖顶帽子的家伙,竟全都聚集在失去动力的遗迹守卫旁,手中的法杖不断释放着元素能量,似乎在对遗迹守卫的核心部件进行某种探查或改造。空和戴因默契配合,很快解决了这些法师,但一番搜查后,却没找到任何有价值的线索。
“奇怪,这些深渊法师为什么一直围着遗迹守卫打转?”空蹲下身,检查着遗迹守卫外壳上的焦痕,“一次是巧合,接二连三就绝对不是偶然了。”
派蒙也蹲在一旁,小手戳了戳遗迹守卫冰冷的金属外壳,附和道:“就是就是,它们肯定在打什么坏主意!”
“自然不是巧合。”戴因站在遗迹守卫庞大的身躯前,垂眸凝视着这台五百年前的战争机器,声音低沉而沙哑,“无论是这些深渊法师,还是这台瘫倒在地的遗迹守卫,它们都源自同一个地方——五百年前被覆灭的古国,坎瑞亚。”
“果然…”空低声呢喃,这个答案印证了他长久以来的猜测。
空的反应让戴因微微侧目,他似乎没想到空会是这个反应。
“我有在坎瑞亚的记忆。”空迎着戴因的目光,缓缓开口。
戴因沉默了几秒,周身的气息似乎柔和了些许。“是吗……人皆有秘密。你没有追问我关于‘时间’的过往,我也不会强行打探你的记忆。”他顿了顿,眼神中多了几分温度,“但如果你愿意说,我会认真听。”
他向前一步,目光灼灼地看着空,郑重问道:“那么——你记忆中所见到的坎瑞亚,是怎样一副景象?”
空下意识地咬了咬下唇,心脏在胸腔里剧烈跳动。隐瞒了这么久,或许此刻就是摊牌的时候。戴因与坎瑞亚渊源极深,赌一次吧,赌他能理解自己的处境。脑海中,五百年前那片吞噬一切的火海、唤醒自己的妹妹、以及那位拦路的陌生神灵,画面一一闪过。
深吸一口气,空终于开口,将五百年前的记忆缓缓道来——从陨星坑中被妹妹唤醒,到亲眼目睹坎瑞亚化为一片火海,再到与妹妹一同逃离时遭遇神灵阻拦的全过程。
“原来当时的顺序是这样。”戴因听完,低声呢喃,似乎在梳理着混乱的信息,“我之前还推测过其他可能,看来是我想错了。”
他整理了一下思路,对空说道:“降临此世之后,你最初的复苏,是被妹妹从陨星中唤醒。随后,她告诉你,坎瑞亚的灭亡引发了天变地异,必须立刻离开提瓦特。”
戴因再次陷入沉默,几秒后,他再度开口时,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:“你们经历的那场灾变,已是五百年前的旧事。看来你在这个世界的第一次苏醒,就在那个动荡的时期。而后续的发展,便是你们在逃离的路上,遇到了那位陌生的神灵,最终未能成功离开……”
“……我明白了。”戴因的眼神变得复杂,“当时你刚从沉睡中醒来,一心只想跟着妹妹离开,对‘坎瑞亚’这个地名背后的历史一无所知。但如今你对提瓦特有了一定了解,结合古籍中的零星记载,便猜想当年经历的那场战争,正是坎瑞亚的覆灭之战,对吗?”
“没错。”空直视着戴因的眼睛,语气坚定,“为此我查阅了大量古籍,哪怕只有‘坎瑞亚’这一个地名作为线索,我也想查清当年的真相。”
“关于坎瑞亚的事,我知道的应该比你多。”戴因的目光投向远方,仿佛穿透了时空,看到了五百年前的辉煌与毁灭,“坎瑞亚是一个没有神的国度——并非神明死亡或离去,而是从它诞生之初,神明就从未出现在其历史中。那是一个单纯由人类建立起来的强大国度,人类曾以它空前的繁荣与辉煌文明而无比自傲。”
“神……不存在的国度!”派蒙瞪大了眼睛,小嘴巴张成了“o”型,显然被这个信息震惊到了。
“而之后的事,也正如你记忆中那样——所有的辉煌,最终都毁于神灵之手。”戴因的眼神瞬间沉了下来,语气中带着压抑不住的愤怒与不甘,关于这件事,他从未释怀,也永远不会释怀。
“你的意思是……”空也微微睁大了眼睛,心中的猜测被证实,带来的冲击远超想象。
“五百年前,是众神一同降临,联手覆灭了坎瑞亚。”戴因一字一句地说道,每个字都带着沉重的分量,“他们将人类引以为傲的文明与尊严,如同杂草一般,从所谓‘神明的花园’中彻底铲除。”
“这也太过分了……”空不禁皱紧了眉头,心中对神明的认知,第一次产生了动摇。
“好了,继续在这里沉湎于过去,只会消磨我们的意志。”戴因深吸一口气,强行压下心中的情绪,转移了话题。
虽然戴因不愿再谈,但空显然无法将刚获得的情报抛之脑后。他暗自心想,下次见到温迪和钟离时,一定要向他们问清楚这件事。
“先继续前进吧。”戴因率先迈步,“关于你想知道的事,我会在追击深渊使徒的路上,慢慢告诉你。”
三人继续沿着深渊的痕迹追击,不出意外,在一处布满藤蔓的遗迹前,又遇到了几名围着遗迹守卫的深渊法师。
“戴因,你说深渊法师和遗迹守卫都来自坎瑞亚,”空一边清理着周围的魔物,一边问道,“那遗迹守卫在坎瑞亚的时候,应该不叫这个名字吧?”
“没错。”戴因解决掉最后一名深渊法师,擦了擦剑上的污渍,“现在被称为‘遗迹守卫’的机器,当年在坎瑞亚的代号是‘耕地机’。”
“耕地机?”派蒙的眼睛瞪得更大了,“难道它当年是用来耕地的农具吗?可它身上那些刀剑和炮管,明明是杀伤性武器啊!”
“并非你想的那样。”戴因解释道,“所谓的耕地机,只是一个代号。当年的坎瑞亚人,习惯为各类兵器赋予看似普通的代号。”他顿了顿,语气平静却带着一丝冷意,“他们的理念是与土地并非用农具去耕耘,而是用铁与血去争夺。基于这个理念,‘耕地机’这类战争机器才得以诞生。”
“坎瑞亚覆灭后,这些失去主人的耕地机便彻底脱离了控制。”戴因的目光落在不远处一台休眠的遗迹守卫上,“在漫长的五百年里,它们漫无目的地游荡,最终散落在提瓦特大陆的各个角落。或许是因为同病相怜,它们常常会停留在那些同样覆灭的古文明遗迹中,陷入长久的休眠。”
就在这时,一个熟悉的声音突然从前方的转角处传来,带着几分惊讶与不确定:“空?派蒙?还有……戴因?”
三人循声望去,只见夏玲正站在那里,手中还握着一把闪烁着微光的剑。
“夏玲!你怎么会在这里?”派蒙惊讶地飞过去,小脑袋在夏玲和戴因之间来回转动,“而且……你认识戴因?”
“嗯,我们几百年前就认识了。”夏玲坦然点头,目光落在戴因身上,带着几分复杂的情绪,“虽然我对他这个人……印象还算不错,但坎瑞亚的事,说到底还是他咎由自取。”她皱了皱眉,语气中带着一丝责备,“明明可以安稳地发展,为什么非要去触碰深渊那种禁忌的力量?结果不仅毁了坎瑞亚自己,还连累整个提瓦特都被深渊侵蚀。”说到最后,她甚至有些生气地瞪了戴因一眼。
“呃……”话音刚落,夏玲突然扶了扶额头,脸色瞬间变得有些苍白,身体也微微晃了晃。
“你怎么了!是不是身体不舒服?”派蒙立刻紧张地问道,伸手想去扶她。
“谢谢,我没事。”夏玲摆了摆手,勉强挤出个笑容,声音带着一丝虚弱,“可能是……走得太急,老毛病了,休息一下就好,并无大碍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