山风卷着寒意掠过山顶,将夏玲鬓边的碎发吹得猎猎作响。她刚结束通话,耳麦里残留着璃月港众人的声音。
目光落向山下时,那点暖意便被沉沉的压迫感取代。
脚下的岩石带着被山风磨砺出的粗粝质感,夏玲站得很稳,裙摆随着风势轻晃,露出的小腿线条利落,裤袜膝盖处缠着两道深色绑带,既护住了关节,又不耽误动作。这身短裙是她特意换的,比起平日穿的长裙少了牵绊,裙摆开衩处缝着暗扣,战时能利落解开,此刻风灌进去,布料贴在腿上,倒让她更清晰地感受到山间的凉意--也更清醒地意识到眼前的处境。
手中的武器泛着冷光,是柄长枪,枪身刻着细密的云纹,此刻被她斜斜握着,擦过岩石,带起一点火星。她刚握过枪柄的掌心沁出薄汗,却将枪柄攥得更紧,指节因为用力泛白。
山下的黑雾正翻涌着,像是活物般吞吐不定,灰黑色的雾霭里裹着模糊的阴影,偶尔有尖啸声穿透雾气传来,刮得人耳膜发紧。雾色浓得化不开,连山脚的树林都被吞得只剩个朦胧的轮廓,唯有偶尔闪过的幽绿光点在雾里沉浮,透着说不出的诡异。
夏玲微微眯起眼,睫毛在眼下投出一小片阴影。她深吸一口气,山间的空气里混着黑雾带来的腥甜气,呛得她喉咙发紧,可眼神却半点没晃。
风又大了些,吹得她的裙摆猎猎作响,像是一面小小的战旗。她抬手将被风吹乱的头发别到耳后,露出光洁的额头,原本带点柔和的眉眼此刻绷得紧实,下颌线也透着股执拗。
黑雾还在山下翻涌,可夏玲看着它,眼神里再没了半分犹疑。身边只有山风与黑雾的声响,但她知道,身后有璃月港的灯火,身前纵是迷雾,也得一步一步踏进去。
正凝着神,眼角余光忽然瞥见黑雾里动了动。夏玲猛地握紧长枪,定睛看去--远远的,黑雾像是被人拨开了一道缝,竟隐约显出个人影来。
那人站在雾里的老树下,离得远,先看清的是头发。不是寻常人的黑或灰,倒像蒙了层积年的烟尘,灰扑扑地黏在颈后,一缕一缕的,看着有些枯槁,偏又在发梢挑着几簇极艳的绯红,红得扎眼,像是干涸的血滴落在枯草上,突兀得让人心里一紧,莫名发慌。
许是察觉到她的目光,那人缓缓抬了头。这下夏玲才看清他的脸--肤色白得近乎透明,是那种没沾过半点烟火气的惨白,连下颌处淡青色的血管都看得清清楚楚,可脸颊上却泛着层不自然的粉,粉得僵硬,像是有人拿胭脂硬往蜡像上抹了薄薄一层,透着股说不出的诡异。
最怪的是他的眼睛。眼白不是寻常的瓷白,是极淡的青灰色,像蒙了层水汽的旧玻璃,瞳仁却深得发黑,黑得像化不开的墨,偏偏瞳仁边缘又镶着圈极细的金边,在雾里隐约闪着光。他明明没笑,眼尾却微微向上挑着,眼梢处泛着点红,瞧着竟有种说不出的乖戾,像是随时会扑上来咬断人喉咙的兽。
“哦?只有一个吗……”那人的声音穿过雾传过来,轻飘飘的,带着点意外的错愕,像是没想到会只见到她一人,尾音拖得长长的,在风里打着转。
夏玲没接话,只将长枪举得更稳,枪尖对准了他。牢牢抵在枪身,浑身的肌肉都绷紧了,时刻准备着战斗:“我一个也够了。”声音不大,却透着股斩钉截铁的硬气。
那人听见这话,似乎笑了笑,眼尾的红更艳了些:“我……欲望之魔神--岚斯蒂诺。”话刚落音,他身形猛地一动,周身的黑雾瞬间翻涌得更凶,像是有无数条黑色的蛇从雾里钻出来,直扑夏玲--他竟直接发动了攻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