尽管眼下还看不出约翰的本事，
但第一印象，尚可。
相处久了的程一言自然察觉得出，
沈少秋对这年轻人并无排斥之意。
至于约翰本人，则是个典型的沉默性子。
自打认识以来，程一言几乎没见过他在别的事情上流露情绪，
唯独面对复杂的经济模型和数字图表时，眼里才会闪出光来。
“您好。”
约翰也伸出手，唇角微扬，露出一个笑容。
可沈少秋一眼便看穿——那笑，勉强得很。
“看来约翰先生，是个需要时间热络的人啊。”
沈少秋轻笑着开口，
指尖却无意识地转着水杯，
语气随意得仿佛只是随口一提。
“没错。”
约翰应了一声，微微点头。
他向来对陌生人有些拘谨，
刚进门时，目光甚至不敢在沈少秋脸上停留太久。
只是硬逼着自己挺直腰板，努力维持镇定，才勉强迎上了对方的视线。
好在，沈少秋的眼神里没有压迫感，反倒透着几分温和。
“别那么紧张，我又不会拿你怎么样。”
见约翰不停地抠着手指关节，沈少秋忍不住笑出声来。
“接下来你就跟着程一言做事吧。”
他知道约翰不敢在程一言眼皮底下耍花样。
如今程一言负责的地盘不小，事务繁杂，正缺个帮手。
沈少秋也明白程一言的用意——
这人终究是要自己看一眼才放心。
人心难测，一面之缘看不出深浅，
但既然有程一言盯着，他也乐得省心。
“行。”
约翰简短地答应了，
对这样的安排并无异议。
对他而言，跟谁干都一样，
但他更愿意追随像程一言这样比自己更强、更有分量的人。
“那我先带人走了。”
程一言见沈少秋没说什么，心里一块石头落了地。
他早看出约翰底子不错，一直想找机会引荐，
可之前事情不断，始终抽不开身。
直到最近稍有空闲，才终于把人带来。
“嗯。”
沈少秋淡淡应了一句。
两人随即退下。
望着他们离去的背影，沈少秋唇角微微上扬。
希望这个由程一言亲自推荐的人，能和他处得来吧。
他看不透约翰的品性，
但能感觉到，这人骨子里有种执拗的劲儿。
“数据已经发过去了。”
研究员低声汇报，将最新一轮测试结果上传。
目前这种病毒只差最后一步——活体实验。
而这项技术的源头，还得追溯到倭国。
当年倭国曾秘密研发生化武器，
虽早已被尘封多年，
可在沈少秋攻占倭国后，那些隐匿的档案全被翻了出来。
一份份证据摆上国际法庭，铁证如山，
曾经矢口否认的罪行，再也无法抵赖。
如今，倭国天皇仍囚禁于港岛，
无人敢为其求情。
毕竟，那个国家早已名存实亡，
就算救出天皇，也不过是个空壳罢了。
“知道了。”
马赛点点头。
这几日团队又做了几轮检测，
但依旧没有推进到生物实验阶段。
倒不是技术不够，而是忌惮国际法规。
一旦越界，立刻会被推上审判席，
不仅个人名誉扫地，阿里卡也会成为众矢之的。
尽管如此，他们还是打算铤而走险。
这种事情，对他们来说早已不是头一回。
过去多少暗中操作，因缺乏证据不了了之，
再加上国力震慑，谁敢轻易动他们？
阿里卡就像规则之外的异类，
总能在边缘游走，既触碰红线，又不留痕迹。
“这几天继续监控数据，有任何异常马上报告。”
马赛叮嘱道。
NAS那边至少还得半个月才有回应。
虽然他尚不清楚对方真正的意图，
但大致也能猜到几分——
这批病毒，恐怕是要用于针对某个国家。
只是他好奇，这一次，究竟谁会成为目标？
“这次……真的会在人体上试验吗？”
一旁的实验员压低声音问道。
他平日只专注技术突破，
能参与一项前沿研究已是莫大荣耀。
可这次不同，NAS不仅投入巨资，还频频催促，显然极为重视。
“闭嘴。”
马赛立刻瞪了他一眼。
这种话题，从来不在实验室里谈论。
他们还签了保密协议，
实验室里的一切细节都严禁外传。
马赛冷冷地扫了那名研究员一眼，
对方立刻意识到自己说得太多了，
赶紧低头沉默，不敢再开口。
“没事就先出去吧，结果出来我会通知你。”
这些研究人员对自己的项目极为珍视，
若能得到NAS的认可，那便是莫大的荣誉。
“明白。”
研究员匆匆离开了马赛的办公室。
这几日，沈少秋在新开发的领地上建起了数家制药厂，
并派遣了不少专员前往外地进修学习。
他清楚，光靠自己摸索不行，还得借鉴国外的先进技术，
正盘算着如何设法获取一些西方国家的药物配方。
一旦掌握核心技术，未来的发展便有了保障。
可问题在于，他与西方势力的关系并不融洽，
寻常手段恐怕难以奏效，
必须另辟蹊径才行。
“沈sir。”
程一言刚回到华尔街，手机就响了，是沈少秋打来的。
“你之前合作过的斯莱恩科技，是不是也涉足过医药领域？”
“确实有涉及。”
程一言记得斯莱恩曾短暂参与过生物医药项目，
但并非核心业务，因此他并未过多关注。
“那他们应该和一些药企有往来吧？”
听到这儿，程一言心里已有几分明白——
沈少秋显然是想通过这层关系，打入西方掌控的高端药厂内部。
“您的意思是，让我请斯莱恩帮忙牵线搭桥？”
“没错。”
沈少秋还没明说，程一言已猜中他的意图。
此人一向敏锐。
“行，我这几天就跟他们谈谈。”
程一言一口应下。
如今他们与斯莱恩已是长期合作伙伴，
靠着与沈少秋的合作，斯莱恩也获益颇丰，
所以一些额外请求，对方也乐于协助。
“好。”
沈少秋挂断电话。
这时，邱刚敖轻轻敲门进来，
“沈sir，您找我？”
“港岛这边，做医药研究的机构有几个？”
“不算多，也就四五家。”
邱刚敖微微皱眉答道。
过去港岛受约翰牛影响，并未大力发展本土制药业，
药品基本依赖进口，每年为此耗费巨资。
而近期沈少秋调整了医疗政策，公共服务升级，开支也随之增加。
不过以眼下港岛的经济实力来看，这笔投入尚能承受。
“这块事务现在是谁在管？”
沈少秋早前没太留意这方面，
最近又常不在本地，港岛日常事务多由邱刚敖打理，
他对人事变动自然更为了解。
“吴桐在负责，需要我叫他过来一趟吗？”
邱刚敖对这位负责人还算熟悉，
此前几次药品采购，都是经他手对接的。
“不必了。”
沈少秋摆了摆手。
现在见也无用，等自己把关键资源拿到手再说不迟。
“好。”
几天后，沈少秋独自飞往阿里卡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