距离御驾亲征南下，只剩下最后一日。
兵部、户部、工部，所有与战争相关的衙门，灯火彻夜不熄。
无数的粮草、军械、药品，从京城的各个仓库中被调集出来，装上马车，汇聚成一条条钢铁洪流，向着城外的京郊大营集结。
京郊大营内，更是杀气腾腾。
吴三桂的神武军，李岩收编整顿的京营兵，还有朱由检从系统兑换了装备，新组建的御林军，总计十五万大军，旌旗蔽日，铠甲如云。
士兵们正在进行着最后的整备。
擦拭兵器，喂养战马。
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一丝紧张和兴奋。
中军大帐内。
朱由检正站在一幅巨大的江南地图前，眉头微蹙。
地图上，用红蓝两色的箭头，详细标注了敌我双方的兵力部署和预定的进攻路线。
这是辛宪英花费了一天一夜，结合所有情报，为他推演出的最佳南征方案。
方案堪称完美。
大军主力沿运河南下，直捣南京。
秦良玉率神机营出武关，牵制左良玉。
水师则沿长江东进，封锁江面，断绝南明伪朝的退路。
三路并进，水陆合围，简直是天罗地网。
但朱由检的心中，却总有一丝不安。
他总觉得，事情不会这么顺利。
这种感觉就像是玩游戏时的第六感，明明攻略已经完美，但总感觉会有什么意外。
“陛下，吴三桂求见。”
王承恩的声音在帐外响起。
“让他进来。”
朱由检收回思绪，转身坐回帅位。
很快，身材高大的吴三桂身着一身黑色铁甲，大步流星地走了进来。
“末将吴三桂，参见陛下！”
他单膝跪地，声音雄浑。
“平身。”
朱由检抬了抬手，“吴爱卿，来得正好，朕正有事要与你商议。”
“陛下请讲。”
“此次南征，朕意以你的神武军为先锋，为大军扫清南下障碍，你可有信心？”
朱由检的目光锐利，直视着吴三桂。
吴三桂心中一喜。
先锋，这可是头功啊！
看来皇帝还是信任自己的。
这波稳了！
“陛下放心！末将愿立军令状！一月之内，必定为大军打通前往淮安的道路！”
他拍着胸脯保证道。
“很好。”
朱由检点点头，话锋一转。
“不过，朕听说，你的关宁铁骑，最近有些躁动啊。”
吴三桂的心猛地一沉。
他知道，皇帝这是在敲打他了。
前两天，他确实向兵部递了折子，要求为他的关宁铁骑增发三倍的军饷，并且要求将士的铠甲兵器全部换成和御林军一个级别的。
这本是试探之举，想看看皇帝的底线在哪里。
没想到，皇帝这么快就找上门来了。
这反应速度，简直就是光速打脸啊！
“陛下明察！”
吴三桂连忙解释道。
“关宁铁骑的将士们都是跟着末将从关外一路打过来的，劳苦功高。如今看到京营和神机营的待遇都比他们好，心中有些不平衡，也是人之常情。末将只是代他们向陛下请赏，绝无他意！”
这话说得滴水不漏。
既表达了诉求，又把自己摘得干干净净。
朱由检心中冷笑。
跟我玩这套？
你还嫩了点。
现在的他，早就不是当初那个被人牵着鼻子走的傀儡皇帝了。
“吴爱卿，你说的有道理。”
朱由检的语气突然缓和下来。
“关宁铁骑确实是我大明的精锐，劳苦功高，是该重赏。”
吴三桂心中一松，以为这事就这么过去了。
“这样吧。”
朱由检继续说道。
“朕决定，从你的关宁铁骑中，挑选三千名最精锐的勇士，编入御林军，由朕亲自统领。他们的军饷待遇，全部比照御林军的最高标准。”
“至于剩下的人，就暂时委屈一下。等南征大胜之后，朕再论功行赏，绝不吝啬。”
吴三桂的脸色变得精彩起来。
从红到白，从白到青，从青到紫。
皇帝这招太狠了！
这哪里是奖赏？
这分明是釜底抽薪！
关宁铁骑是他安身立命的根本，是他敢和皇帝叫板的底气。
现在皇帝一开口，就要抽走三千最精锐的骨干，而且是直接划归自己统领。
这等于是在他的心头肉上狠狠地剜了一刀！
而且他还不能拒绝。
皇帝说的是“挑选”，是“编入御林军”，是“最高待遇”。
这是天大的恩宠啊！
他要是敢说个不字，那就是抗旨不遵，就是不识抬举。
到时候，皇帝有的是理由收拾他。
这简直就是明修栈道，暗度陈仓啊！
“怎么？吴爱卿觉得不妥？”
朱由检看着他那副吃了苍蝇的表情，心中暗爽，脸上却故作不解地问道。
“不……不妥……末将……末将替那三千将士，谢陛下天恩！”
吴三桂从牙缝里挤出这句话，心在滴血。
他感觉自己就像一只被玩弄于股掌之中的猴子。
这个年轻的皇帝，心机和手段，简直让人防不胜防。
“嗯，这就对了。”
朱由检满意地笑了。
“你回去就办吧，明天一早，朕要看到人。”
“是……陛下。”
吴三桂失魂落魄地退了出去。
他一走，辛宪英和张春华的身影从大帐的屏风后走了出来。
辛宪英二十岁出头，身材高挑，穿着一身白色的儒裙，戴着一副金丝眼镜，看起来知性优雅。
张春华则是一身黑色的劲装，英姿飒爽，美得让人移不开眼。
“主公这一手釜底抽薪，用得真是妙啊。”
辛宪英推了推眼镜，美眸中闪烁着崇拜的光芒。
心中暗想，主公这手段，简直就是降维打击啊！
“如此一来，既敲打了吴三桂，又分化了他的兵权，还充实了主公的亲卫力量，一举三得。”
“哼，这种反复无常的小人，就该直接杀掉，以绝后患。”
张春华的声音冰冷，她觉得主公还是太仁慈了。
她心中想的是，换作自己，早就一刀解决了。
“春华，你不懂。”
朱由检摇了摇头。
“吴三桂现在还有用，他的关宁铁骑，在平原上冲锋陷阵，确实是一把好手。杀了他，容易。但要再找一支这么能打的骑兵，难。”
“用人之道，在于驾驭，而非毁灭。只要缰绳牢牢握在朕的手里，他这匹烈马，就翻不了天。”
朱由检的眼神深邃，充满了自信。
他现在的心境，就像是在玩一盘巨大的棋局。
每一个人，都是他手中的棋子。
就在这时，帐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。
一名锦衣卫校尉冲了进来，神色慌张。
“启禀陛下！八百里加急军报！”
“呈上来！”
朱由检接过火漆密封的信筒，打开一看，脸色沉了下来。
“怎么了，主公？”
辛宪英察觉到不对，连忙问道。
朱由检没有说话，只是将手中的情报递给了她。
辛宪英接过一看，那张向来镇定的俏脸也失去了血色。
情报来自月影司，是貂蝉亲自发回来的。
内容很简单，只有一句话。
“南明伪朝已知我军南下之策，并已在沿途设下重重埋伏。另，左良玉已与南明达成协议，不日将起兵二十万，顺江东下，与我军决战。”
“不可能！”
辛宪英失声叫道。
“我们的南征计划是最高机密，只有你我等寥寥数人知晓，怎么可能泄露出去？！”
她的声音都在颤抖。
这不仅仅是计划泄露的问题。
这意味着，在朱由检的核心圈子里，出了一个叛徒！
这个叛徒，能接触到最高级别的军事机密！
朱由检的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。
他最担心的事情，还是发生了。
中军大帐内，气氛降到了冰点。
山雨欲来风满楼。
这波真的是人在家中坐，锅从天上来啊！