从良渚水下石室返回时,潜水服的外罩已被星锈灼出数个孔洞。林夏将那些带着灼痕的碎片收好,发现星锈在接触到她掌心的星图印记后,竟化作了细碎的光点,像被吸收的养分般渗入皮肤。
“这印记……在净化星锈?”她对着阳光举起手,掌心的光斑比之前亮了几分,纹路里仿佛流动着玉琮的青绿色光流。
苏一的量子通讯器突然弹出新的坐标,七窍阵地图上,位于两河流域的红点开始闪烁。祖父正用放大镜研究良渚带回的玉琮残片,闻言抬头道:“是乌尔古城的塔庙遗址。那里出土过刻着星图的泥板,当年你爷爷曾说,那是七窍阵的‘声门’。”
“声门?”林夏翻出爷爷笔记里的插图,泥板上的楔形文字排列成奇异的韵律,像一串未被破译的乐谱。
“古人以声通神。”祖父敲了敲泥板残片,“乌尔人崇拜月神,他们的塔庙顶端有座青铜钟,敲响时能与星空产生共振。若星锈侵蚀到那里,钟声会变成撕裂空间的杂音。”
三人连夜启程,抵达乌尔古城遗址时,正赶上沙漠的沙尘暴。风卷着砂砾掠过塔庙的残垣,发出呜咽般的声响,那些散落的泥板在沙地上滚动,楔形文字相互碰撞,竟拼凑出与玉琮光流一致的波纹。
苏一掌心的晶石突然悬浮起来,朝着塔庙顶端飞去。他和林夏顺着残破的石阶攀爬,发现塔庙的每一级台阶上,都刻着与泥板同源的符号,这些符号在沙尘暴中渐渐亮起,组成一条发光的路径。
塔顶的青铜钟早已锈蚀,但钟体上的纹路却异常清晰——那是一幅简化的星图,与晶石里的七窍阵完美嵌合。林夏伸手触碰钟壁,掌心的印记突然发烫,那些楔形文字顺着她的指尖爬上钟体,在锈迹处开出青绿色的光花。
“原来‘声门’不是靠敲钟,是靠血脉共鸣。”苏一将晶石按在钟顶的凹槽里,青铜钟突然发出低沉的嗡鸣,这声音穿透沙尘暴,让周围滚动的泥板齐齐震颤,星锈在声波中簌簌剥落,化作漫天光点。
钟鸣的间隙,他们听见了来自远古的声音——乌尔祭司的吟唱混着星图的共鸣,像在诉说某个被遗忘的约定。林夏的量子通讯器自动录下这段音频,回放时发现,吟唱的韵律竟与良渚玉琮的光流频率完全一致。
“七窍阵是连在一起的。”苏一望着沙尘暴尽头的星空,七窍阵地图上,乌尔的红点已变成稳定的青光,“每激活一处,就离完整的星图更近一步。”
当青铜钟的嗡鸣渐渐平息,沙尘暴突然转向,朝着下一处红点的方向席卷而去。林夏望着被青光笼罩的塔庙,突然明白爷爷笔记里那句“声传万里,脉通古今”的意思——这些散布在世界各地的遗迹,从来都不是孤立的点,而是文明血脉上的节点,等待着被守护者的力量重新串联。
苏一握紧再次落回掌心的晶石,星图中又一颗星辰稳定下来。他知道,下一站无论是尼罗河畔的金字塔,还是美洲丛林的玛雅神庙,他们都必须走下去。因为那流动在血脉里的光,早已与七窍阵的星图融为一体,成为文明延续的脉搏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