入夏的风裹着蝉鸣掠过社区菜药园时,地里的嫩芽早已褪去初生的娇嫩。乐乐每天放学第一件事就是往菜田跑,蹲在马齿苋丛前数新冒的叶片——小虎寄来的那几株长得最是茂盛,淡红的茎秆已变得粗壮,层层叠叠的绿叶间,还藏着星星点点的花苞。
“小安姐姐!你快看!要开花了!”乐乐举着自制的生长记录本,蹦跳着冲过来。本子上画满了歪歪扭扭的线条,每道线旁都标着日期,记录着从嫩芽到成株的变化。小安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,果然,最壮的那株马齿苋顶端,一朵淡紫色的小花苞正微微鼓着,像攥着一颗小小的紫珍珠。
正说着,张阿姨提着水壶走来,壶里装着兑了草木灰的水:“这马齿苋爱‘喝’这个,能防虫子,还能让花开得更艳。”她一边细细浇水,一边念叨,“前几天山里阿明发来照片,他们的野菊花也打苞了,说比咱们这儿的早两天呢。”
话音刚落,李叔扛着竹梯走了过来,梯子上挂着新扎的竹架:“马齿苋长得太密,得搭架子让它们往上爬,不然底下的叶子该捂坏了。”他踩着梯子,把竹架轻轻靠在植株旁,又用软绳小心翼翼地把茎秆绑在架上,“可不能绑太紧,得给它们留着长的空间。”
林爷爷则蹲在田埂边,教几个新来的小朋友辨认杂草:“这是狗尾草,会抢马齿苋的养分,得连根拔了,但千万别碰旁边的三叶草,它能帮土地保肥。”小朋友们学得认真,小手捏着杂草根部,轻轻一拔,连带着泥土一起提起来,生怕碰伤了旁边的植株。
傍晚时分,小安收到了校长发来的视频。镜头里,小虎正站在野菊花田边,手里拿着小剪刀,小心翼翼地给花茎修剪旁枝。“校长说这样能让养分都集中到花苞上,”小虎对着镜头笑,脸上沾着淡淡的泥土,“我每天都来数花苞,现在已经有十二朵要开了!你们的马齿苋呢?”
乐乐抢过手机,把镜头对准菜田:“你看!我们的也快开了!还有,李叔给它们搭了竹架,张阿姨还浇了草木灰水呢!”他又翻出生长记录本,一页页对着镜头展示,“我都记下来啦,等你来了,我讲给你听它们怎么长大的!”
挂了视频,小安看着渐渐暗下来的天色,菜药园里的马齿苋在晚风里轻轻晃动,花苞似乎又鼓了些。她想起春天移栽时的场景,那些带着泥土的嫩芽,如今已撑起一片绿意。远处,刘奶奶正把晒好的菜籽收进布袋子,说是要留着,等秋天寄给山里的孩子,让他们种下一季的希望。
夜色渐浓,乐乐在马齿苋旁插了个新的手绘卡片,上面画着两朵花,一朵紫色,一朵黄色,中间用虚线连在一起。“等小虎来,咱们就在这儿拍照,”他仰起头对小安说,眼里闪着光,“到时候,花也开了,约定也到了。”
小安笑着点头,晚风拂过,带着草木的清香。她知道,夏风里不仅藏着植物生长的密语,还藏着孩子们即将兑现的约定——再过不久,当马齿苋和野菊花都开满花时,山里的脚步就会顺着花香,走进这片充满期待的菜药园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