清晨六点,京城的胡同里还飘着豆浆油条的热气,盛嘉骏已坐在李建峰的商务车里。车窗外的槐树影掠过他平静的侧脸,指尖无意识摩挲着袖口——那里藏着块暖玉镇纸,是系统抽中“书画大师”技能时附赠的文房雅物,触手温润,能让笔墨更显灵动。
“嘉骏,待会儿见了那帮人别往心里去。”李建峰攥着方向盘的手泛白,“小日子的井上雄彦去年拿了银奖,尾巴都翘到天上去了;小韩子更过分,金敏浩昨天在采访里说‘汉字书法该认韩国为宗’,简直是岂有此理!”
肖文轩坐在副驾,书包里的宣纸硌得他后背发疼,声音发颤:“师父,他们要是当场挑衅怎么办?”
盛嘉骏掀起眼帘,晨光透过车窗在他瞳孔里碎成金斑:“笔在手里,理在字里,多说无益。”
抵达国际会展中心时,广场上已聚满了各国选手。穿和服的小日子团队正围着井上雄彦合影,他手里那支象牙笔杆在阳光下闪着冷光;金敏浩则被韩国记者簇拥着,胸前别着“东亚书法传承者”的徽章,见到盛嘉骏一行,故意提高了嗓门:
“李会长,贵国今年还是派学徒来凑数吗?去年那位老先生写的《九成宫》,连基本的中锋用笔都没掌握呢。”
井上雄彦嘴角勾起冷笑,用生硬的中文附和:“华夏书法早就成了博物馆里的标本,你们的年轻人连执笔姿势都学不全,还敢来参赛?”
肖文轩气得书包都在抖,李建峰正要发作,却被盛嘉骏按住手腕。他走上前两步,目光扫过两人胸前的徽章,声音不高却清晰可闻:“书法看的是笔力,不是嘴皮。会展中心的砚台够不够用?不够的话,我让龙腾集团送几车端砚过来,给各位当个垫脚石。”
龙腾集团的名号在京城无人不晓,井上雄彦的笑容僵在脸上,金敏浩的脸色瞬间涨红,却找不出话来反驳。周围的中国选手爆发出低低的哄笑,李建峰长舒一口气,拍着盛嘉骏的肩膀:“说得好!”
赛场设在会展中心的穹顶大厅,八十张梨花木书案呈扇形排列,每张案上都摆着组委会统一提供的文房四宝——徽墨是绩溪老松烟,宣纸是泾县特供的净皮,连笔洗都是汝窑仿品。盛嘉骏抽到 36号工位,抬头正能看见悬挂的电子屏,上面滚动着初赛规则:两小时内自由创作,题材不限,由七位国际评委匿名打分,取前三十名晋级复赛。
九点整,铜锣声穿透大厅。盛嘉骏铺开四尺宣纸,指尖抚过纸面,感受着纤维在手下微微起伏。他没有像其他人那样急于落笔,而是先取过墨锭,在端砚里顺时针研磨。松烟墨在清水里渐渐晕开,墨香混着檀香弥漫开来,此刻耳中仿佛能听见王羲之挥毫的风声,指尖能触到颜真卿落笔的千钧之力。
隔壁工位的金敏浩已蘸墨落笔,写的是《兰亭序》,但细看便知破绽——“之”字的捺脚刻意加重,却失了自然的弧度,明显是临帖时死记硬背的结果。他写得飞快,眼角余光频频瞟向盛嘉骏,见对方仍在研墨,嘴角勾起一抹轻蔑。
斜对面的井上雄彦则选择了狂草,笔锋如刀劈斧砍,“气壮山河”四字写得张牙舞爪,墨汁溅到案上都浑然不觉。他写完后重重搁笔,引来小日子评委的一阵叫好,其中一人用日语喊道:“井上君的笔力,足以碾压华夏选手!”
盛嘉骏充耳不闻,直到砚台里的墨汁浓淡相宜,才缓缓提起笔。他选的是篆书,写的却是《楚辞?橘颂》里的句子——“后皇嘉树,橘徕服兮”。篆书最难在中锋用笔,需手腕悬起,笔锋垂直如锥,稍有偏斜便会露怯。
但在盛嘉骏手中,紫毫笔仿佛有了生命。起笔时笔锋藏入墨中,如橘籽破土;行笔时内劲顺着手臂注入笔尖,笔画圆转如枝蔓舒展;收笔时陡然一顿,墨色凝聚如橘实坠枝。他的手腕看似轻缓,实则每一寸移动都暗合“屋漏痕”的古法,案上的玉镇纸随着运笔微微震颤,在宣纸背面留下肉眼难辨的波痕。
周围渐渐安静下来。原本在低声议论的选手忘了说话,连巡场的工作人员都放轻了脚步。金敏浩的临摹卡在“惠风和畅”四字,看着盛嘉骏笔下流转的线条,握着笔的手竟开始发颤,一滴浓墨落在“畅”字的最后一笔,活活添了个疙瘩。
“假的吧……”肖文轩在后排工位看得目瞪口呆。他学了十年书法,从未见过有人能把篆书写出生命力,那些弯弯曲曲的线条在盛嘉骏笔下,仿佛真的化作了枝繁叶茂的橘树,连墨色的浓淡都像是阳光穿过树叶的斑驳。
井上雄彦起初嗤之以鼻,认为篆书早已过时,可当盛嘉骏写到“独立不迁”四字时,他猛地站起身——那四字笔画如铁,却透着股宁折不弯的气势,比他刻意为之的狂草更有力量。他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象牙笔杆,突然觉得那华丽的装饰无比可笑。
一个小时后,盛嘉骏开始落款。他没有用常见的朱砂印,而是以指蘸墨,在右下角轻轻按了个指印。指印边缘晕开的墨纹恰好组成朵橘花形状,与正文的“橘颂”二字呼应,浑然天成。这手“指印落款”是书画大师技能里的绝技,需对墨性有极致把控才能做到。
放下笔时,离结束还有四十分钟。盛嘉骏往后靠在椅背上,看着案上的作品微微颔首。系统赋予的不仅是技巧,更是对文字灵魂的洞察——《橘颂》的坚韧,恰是对那些文化掠夺者的最好回应。
此时金敏浩仍在涂改,他的《兰亭序》已被墨团糊得不成样子;井上雄彦则在重写,第二幅作品的笔锋明显乱了章法。
收卷时,工作人员捧着盛嘉骏的作品走过评委席,七位评委同时停下笔。法国评委皮埃尔推了推眼镜,用放大镜盯着“橘”字的笔画:“这线条里有呼吸感,像是活的。”
中国评委孙墨林捻着胡须,目光落在那个橘花指印上,忽然老泪纵横:“三十年前,我在故宫见过米芾的真迹,就有这种让字‘活过来’的魔力!”
结果公布前的休息室里,气氛凝重得像要下雨。李建峰数着手指:“一共八十人参赛,取前三十……文轩的行书写得不错,应该有希望;嘉骏肯定稳了,就怕小日子和小韩子在评委那里使绊子。”
肖文轩的手心全是汗:“师父,您说他们会不会故意压分?”
盛嘉骏刚要开口,休息室的门被推开,裁判长拿着晋级名单走进来。他清了清嗓子,用中英双语宣布:“国际书法大赛初赛晋级名单如下:36号盛嘉骏,12号井上雄彦,5号金敏浩……”
念到第二十五个名字时,肖文轩猛地跳起来:“有我!52号肖文轩!”
最终名单公布,三十个晋级名额里,中国选手占了七个,小日子四人,韩国三人,其余名额被欧美和东南亚选手获得。金敏浩脸色铁青,他的得分仅比第三十名高 0.5分,明显是靠评委团里的韩国籍评委勉强拉上来的;井上雄彦排在第六,比他去年的初赛名次低了三位,看向盛嘉骏的眼神里多了丝忌惮。
“太好了!”李建峰紧紧抱住盛嘉骏,“七个!比去年多了三个!嘉骏,你的得分是 9.8,全场唯一的满分!”
盛嘉骏看着窗外,阳光正好落在“国际会展中心”的匾额上。他知道,这只是开始。那些嘲讽过的、轻视过的,终将在笔墨的力量下低头。
走出会展中心时,肖文轩抱着晋级证书,兴奋地说:“盛先生,您那手篆书太神了!我回去一定好好练基本功!”
李建峰拍着他的背:“不光你要学,我这把老骨头都得跟着嘉骏学学!什么叫真正的华夏书法!”
盛嘉骏笑了笑,指尖的暖玉镇纸仍带着温度。他想起系统面板上“书画大师”技能后的小字注解:“笔墨即山河,下笔见丹心。”或许,这才是书法最动人的力量——无关国界,只论赤诚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