云栖村的清晨,薄雾像一层轻柔的纱幔,笼罩着错落的砖木农舍和成片的稻田。村长李建国的家就在村口老槐树下,是一座带着小院的老式瓦房,院门口挂着一串晒干的红辣椒和玉米,墙角堆着几捆刚收割的稻草,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烟火气和泥土香。
堂屋里,八仙桌上摆着一壶刚泡好的山茶,青瓷茶杯冒着袅袅热气。王磊坐在桌旁的长凳上,双手微微攥着,眼神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——这是他能否拿下云栖村拍摄权的关键一刻。他身后,助理小张捧着笔记本,随时准备记录,目光不时瞟向桌上的电话,显然也有些忐忑。
村长李建国穿着一件深蓝色的粗布褂,头发花白,脸上布满岁月刻下的皱纹,却精神矍铄。他拿起桌上的老年机,眯着眼睛按了几下,找到标注着“陆先生”的号码,转头对王磊笑了笑:“王导,别紧张,陆先生人随和,只要不扰着村民,他一般都同意。”说完,按下了拨号键,又轻轻点了免提。
电话铃声在安静的堂屋里响起,“嘟嘟”声像时钟的秒针,每一声都让王磊的心跳加快几分。他下意识地坐直了身体,耳朵紧紧贴着声音来源,生怕错过任何一个细节。
“喂?李叔。”电话那头传来一个平和沉稳的男声,像山涧的清泉缓缓流淌,带着一丝刚睡醒的慵懒,音质略显模糊,却透着一种温润的质感。没有多余的寒暄,直接而简洁。
李建国清了清嗓子,语气熟稔又带着几分郑重:“陆先生啊,是这么个事儿。城里湘市电视台有个叫《归园田居》的综艺节目,想选咱们村拍第四季,导演王导就在我这儿呢。他们想租村东头那几间闲置的老瓦房,说是就拍拍明星在村里的日常,不搞大动静,不吵不闹,也不破坏村里的东西,您看……这事儿行不行?”
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,似乎在思考。王磊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,双手攥得更紧了,连呼吸都放轻了。小张也停下了手里的笔,紧张地盯着老年机。
“只要不影响村民正常生活,就行。”依旧是平和沉稳的声音,言简意赅,没有多余的条件,也没有丝毫犹豫。话音刚落,电话便传来轻轻的“咔嚓”声,挂断了。
王磊悬着的心瞬间落了地,长长地舒了一口气,额角甚至渗出了一层细密的薄汗。他猛地站起身,激动地握住李建国的手:“村长!太谢谢您了!也谢谢这位陆先生!”
李建国笑着拍了拍他的手背,将老年机放回桌上,拿起茶杯喝了一口山茶,语气里满是对陆砚辞的赞许:“你该谢的是陆先生!他这人啊,特别好说话,性子温和,又有学问。我们村这些年,不管是修桥补路,还是帮孩子们找课外书,只要开口找他,他从没推辞过。”
他顿了顿,眼神望向院外远处的山峦,像是在回忆什么,语气也变得更亲切了:“陆先生平时就待在村尾的小院里,不爱出门,没事就写写画画——有时候是在纸上写东西,有时候是对着稻田发呆,手里还总拿着张纸涂涂改改;偶尔啊,还会哼个小曲儿,调子特别好听,像咱们山里的风一样,自然又舒服。”
“爱写东西、哼歌?”王磊心里莫名“咯噔”一下,像有一颗小石子投进了平静的湖面,泛起一圈细微的涟漪。一种奇异的感觉掠过心头——爱写东西,会不会和“山民001”有关?爱哼歌,会不会和“樵夫”有联系?
这个念头刚冒出来,就被他强行压了下去。他摇了摇头,暗自失笑——全国爱写东西、爱哼歌的人多了去了,怎么可能这么巧?何况“山民001”和“樵夫”都是行业里的神秘大佬,怎么会隐居在这么偏远的山村,还只是个普通村民?肯定是自己最近太关注这两位,产生了幻觉。
纷乱的思绪像一团缠在一起的线,让他无暇细想这份莫名的触动,只觉得这位“陆先生”确实挺特别——既有学问,又低调随和,还愿意帮衬村民,难怪在村里威望这么高。
他定了定神,眼神重新变得坚定而兴奋,用力一拍桌子:“太好了!村长,那就这么定了!云栖村就是我们《归园田居》第四季的拍摄地!”他转头对小张说,“你现在就订明天去青溪县的车票,通知核心团队,明天一早出发,我们去云栖村实地考察,尽快敲定拍摄细节!”
小张连忙点头,拿出手机开始联系团队,脸上也露出了兴奋的笑容。李建国看着眼前激动的王磊,欣慰地笑了:“好!好!我这就去跟村东头的几户人家打个招呼,把老房子收拾出来,再跟陆先生说一声,让他到时候多帮衬你们。”
王磊连连道谢,心里充满了对未来的期待——他已经开始想象在云栖村拍摄的场景:清晨的炊烟、田间的劳作、嘉宾和村民一起聊天做饭的温馨画面……他坚信,这里就是能让《归园田居》起死回生的“桃花源”。
只是他不知道,那个电话里声音平和、被村长赞不绝口的“陆先生”,正是他心心念念想要寻找的“山民001”与“樵夫”;而他即将踏上的云栖村,不仅会成为节目的新生之地,更会揭开一个隐藏了十年的传奇秘密。
此时,院外的薄雾渐渐散去,阳光透过老槐树的枝叶,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斑,云栖村的一天正式开始,而《归园田居》与陆砚辞的故事,也即将在这片质朴的土地上,悄然拉开序幕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