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一百四十一章 芽尖探新天
青牛村的春风带着泥土的腥甜,记忆田的纪年种幼苗刚长到半尺高,就冒出了奇特的“探天芽”——芽尖是透明的,像裹着层虚空境的混沌气,轻轻向上弯曲,仿佛要刺破云层,看看天外的世界。陈刚蹲在田埂上,指尖刚碰到芽尖,就觉得一股微弱的吸力传来,眼前竟闪过片陌生的星空,星子的排列与万域地脉纹隐隐相合。
“这芽能‘望气’。”三叔公的守枢人玉镯贴在幼苗根部,镯面映出芽尖的脉络,竟在半空织成个微型的星图,图上的星点与各境域的通脉井一一对应,“守义手记里提过‘通天稻’,说龙谷稻长到极致,根能扎进地脉深处,芽能触到九天星河,看来纪年种要往这方向长了。”
陈兰举着个“护芽罩”跑来,罩子是用中州的柏树枝和东海的珊瑚网做的,边缘缠着北原的细草,既能防飞鸟啄食,又能让星光透进来。“凯哥哥说这罩子能聚‘星禾气’,”她小心翼翼地将罩子扣在探天芽周围,“星光混着各境域的灵气,能让芽尖长得更结实,说不准真能摸到星星呢。”
护芽罩刚扣好,里面就泛起淡淡的星辉,探天芽的透明芽尖突然发亮,像根细小的光柱,直指向夜空的某颗亮星。陈刚顺着光柱望去,那星竟与天机轮上龙形轨迹顶端的光点重合,光点周围的纹路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清晰起来,露出条从未见过的“星脉路”——路由半透明的稻根和星尘组成,蜿蜒着伸向更远的星空。
“是‘天外境’的地脉纹!”三叔公的声音带着惊叹,玉镯上的光与星脉路产生共鸣,让探天芽的光柱更亮了,“守义当年夜观天象,说三界之外还有‘星壤境’,那里的地脉是星星做的,只是没找到连接的路,没想到被这芽尖找到了!”
村口的万域粮仓突然传来震动,王仓管抱着个摇摇晃晃的“星象仪”跑出来,仪器是用虚空境的本源土和凡俗的铜片做的,指针正疯狂转动,指向探天芽的方向。“粮仓的地脉气被吸走了!”王仓管的鼻尖沾着星尘,“所有纪年种的谷粒都在发烫,像要跟着芽尖飞上天!”
陈刚跑回粮仓,果然看见一层的凡俗谷堆在微微颤动,谷粒们顺着地脉纹往门口滚动,在地上织出条金色的“谷粒河”;二层的修仙灵谷泛着强光,光粒从水晶罐里溢出,顺着楼梯往下飘;三层的域外界域种带着尖刺,在珊瑚架上轻轻跳动;四层的混沌籽则像融化的冰,顺着冰柜的缝隙渗出,与谷粒河汇成一股流向记忆田的“万域流”。
“是星壤境的引力!”柳乘风的药锄插在粮仓中央,锄柄上的百草纹亮起,暂时稳住了躁动的谷粒,“纪年种的年轮纹里藏着星壤境的‘同源气’,就像游子听见了故乡的召唤。”他从药篓里掏出包“镇谷粉”,是用各境域的老秸秆磨的,“撒在谷堆上能暂时稳住它们,等探天芽扎稳了再做打算。”
陈兰举着拓纹器追到记忆田,拓片上的星脉路已经清晰了不少,路两旁的星子旁标注着细小的稻穗图案。“凯哥哥说这些星子是‘谷神星’,”她指着其中最亮的一颗,星旁的稻穗图案竟与青牛村的龙谷稻一模一样,“上面可能长着更古老的稻种!”
探天芽的光柱突然剧烈晃动,记忆田的地脉纹像被拉长的橡皮筋,往星脉路的方向延伸。陈刚祭出天机轮,轮盘的龙形轨迹与光柱重合,化作一把“星禾犁”,犁尖带着万域流的谷粒,顺着星脉路往上耕耘——犁过之处,星尘凝结成泥土,谷粒落地即生,长出带着星纹的稻苗,像在星空中铺了条金色的田埂。
“得有人去探路!”凌风的龙角从万域流里冒出来,他的鳞片上沾着谷粒,龙爪里攥着颗巨大的纪年种,“龙族的‘星槎’已经备好,用祖龙木和万域谷秸秆做的,能在星脉路上航行,纯血派的家伙们吵着要当先锋,说要让星壤境也尝尝龙息的味道!”
陈刚望着星脉路尽头的朦胧光影,青牛突然用头蹭了蹭他的手心,牛角上的地脉草指向探天芽,草叶上的露珠里映出星壤境的景象:那里的土地是淡金色的,稻穗长在星枝上,谷粒像会发光的珍珠,地脉纹是流动的星河,河水里游动着半透明的“星鱼”,正啃食着落在水面的稻花。
“我去。”陈刚握紧星禾犁,指尖的万域流谷粒顺着犁柄往上爬,在顶端结出颗小小的星穗,“带着探天芽的种子,让星壤境也长出万域稻。”他回头望了眼青牛村,三叔公正指挥着村民加固地脉纹,陈兰举着拓纹器给他加油,各族守井人的身影在万域流旁忙碌,像幅流动的“送耕图”。
星槎停在记忆田上空,船身是用万域谷的老秸秆捆扎的,帆面印着各境域的地脉纹,桅杆顶端挂着青牛村的粗布口袋,里面装着足够的万域种和天机轮的备用零件。陈刚翻身上槎,青牛跟着跳上来,老伙计的蹄子在甲板上踏出星纹,与船身的地脉纹完美契合。
“等你带新稻种回来!”陈兰的声音顺着星脉路传来,拓纹器被她抛向星槎,落在陈刚手里,拓片上的星壤境地图已经补全,标注着“安全航道”和“疑似谷神星位置”。
星槎缓缓驶离记忆田,顺着星禾犁耕耘的田埂往上航行。陈刚站在船头,看着青牛村越来越小,像颗落在大地上的谷粒,而万域的地脉纹则像根看不见的线,一头连着青牛村,一头牵着星槎,永远不会断。
探天芽的光柱在身后慢慢消散,化作星脉路上的路标,每个路标都是颗结满稻穗的星禾,在星空中轻轻摇曳。陈刚知道,星壤境的故事才刚刚开始,就像当年踏入极西雪域、闯入虚空境一样,只要带着万域的谷粒和平衡的信念,就能在任何土地上种出希望。
星槎穿过云层,驶入璀璨的星空,甲板上的万域种开始发芽,长出的稻苗带着星纹和年轮,在星风中轻轻晃动,像在说:不管是大地还是星空,能种出稻穗的地方,就是家。而陈刚的掌心,天机轮正泛着与谷神星相同的光,轮盘上的龙形轨迹,又开始了新的延伸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