柏林论坛的余温尚未散去,林清音带着满满的成果和合作意向回国,正准备大展拳脚时,一股来自欧洲学界的寒流却悄然袭来。埃里克发来紧急邮件,语气凝重:几家与伊莎贝拉关系密切的欧洲老牌音乐院校和研究机构,以“数据标准不兼容”、“研究方法论存在争议”为由,婉拒了与“数字乐府”的深度合作,甚至暗示其联盟内的成员应“审慎评估”来自东方的音乐数据。
这无疑是在学术源头上设置壁垒,试图将“数字乐府”隔离在主流学术圈之外,削弱其国际影响力。虽然仍有像埃里克这样志同道合的合作者,但这条孤立之路若持续下去,对项目的长期发展极为不利。
林清音看着电脑屏幕上几封措辞礼貌却透着疏离的拒绝函,揉了揉眉心。事业的征程,从来不会一帆风顺,明的暗的对手总会在意想不到的地方设卡。
“怎么了?”江以辰端着一杯温牛奶走进书房,看到她眉宇间的倦色,将杯子放在她手边。
林清音没有隐瞒,将情况简单说了一下。
江以辰听完,脸上没什么意外表情,只是淡淡点评:“垂死挣扎。成不了气候。”他俯身,指尖划过她微蹙的眉头,“被几条老糊涂虫拦路,就愁眉苦脸了?”
“不是愁,”林清音叹了口气,“只是觉得有点……无力。学术上的偏见,有时候比商业竞争更难打破。”
“那就换个思路。”江以辰直起身,双手撑在书桌边缘,将她圈在座椅和自己的气息之间,“他们关上一扇门,你就不会自己开一扇窗,或者……直接拆了那堵墙?”
他眼神里是惯有的冷静与强势:“他们不是质疑你的方法论和数据吗?那就用更硬核的成果砸过去。联合埃里克,还有国内那些支持你的顶尖院校,发起一个更大规模的、设计更严谨的跨国研究项目,把论文发到他们不得不认可的顶刊上。或者,直接推动成立一个由你主导的、更具包容性的国际音乐数字化学术联盟。规则,从来都是由强者制定的。”
他的话语总是充满力量,能轻易驱散她心头的迷雾。林清音眼睛微微亮起,是啊,与其在别人设定的游戏里挣扎,不如自己另开一局,制定新的规则。
“我知道该怎么做了。”她重新振作起来,眼神恢复了坚定。
“这才像我的江太太。”江以辰满意地勾唇,随即话锋一转,“不过,在那之前,你需要先充充电。”
他拿出平板,调出一个预订成功的界面,递到她面前——是距离星城不远的一处私人海岛度假村,预订信息显示是三天两夜的行程,时间就在这个周末。
林清音愣住了:“这是……”
“给你的奖励,也是……我的补偿。”江以辰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别扭,“前几天独自带那小麻烦精,深刻体会到了江太太平日里的辛劳。所以,未来三天,没有工作,没有孩子,只有你和我。”
他竟然把那次手忙脚乱的“留守”经历,定义为需要“补偿”她的辛劳?林清音心里又暖又好笑,看着他看似平静实则隐含期待的眼神,拒绝的话怎么也说不出口。而且,她确实需要短暂的放松,需要只属于他们两个人的空间。
周末,私人海岛的白色沙滩细腻柔软,碧蓝的海水清澈见底。没有助理,没有保姆,甚至连慕慕都被暂时交给了放心可靠的林母照顾。真正的二人世界。
白天的阳光有些烈,他们大部分时间待在面朝大海的无边泳池别墅里。林清音靠在池边的躺椅上,看着波光粼粼的海面,感受着难得的放空。江以辰则破天荒地没有处理公务,只是陪在她身边,偶尔递上一杯冰镇果汁,或者在她看过来时,与她交换一个温柔的眼神。
傍晚,暑气消散,他们牵着手在沙滩上散步,留下两排蜿蜒的脚印。夕阳将天空和海面染成一片瑰丽的橙红,海风带着咸湿的气息拂过面颊。
走累了,便坐在沙滩上,看着夕阳一点点沉入海平线。周围安静得只剩下海浪声。
江以辰从身后拥住她,下巴抵在她发顶,低声问:“还想着那些学术壁垒?”
林清音放松地靠在他怀里,摇了摇头:“现在不想。学长说了,要充电。”
江以辰低笑,胸腔传来轻微的震动。他沉默了片刻,忽然开口,声音在暮色和海浪声中显得格外低沉清晰:
“林清音。”
“嗯?”
“记住,无论外面有多少墙,有多少‘不可以’,”他收紧手臂,将她更深地拥入怀中,气息拂过她的耳畔,“在我这里,你永远可以横冲直撞。我的世界,没有边界对你设限。”
这不是情话,却比任何情话都更动人心魄。这是他对她毫无保留的支持与纵容,是他为她构建的、绝对安全的领域。
林清音的心瞬间被巨大的安全感包裹,眼眶微微发热。她转过身,主动吻上他的唇。
夕阳彻底沉没,星辰开始在天幕上闪烁。寂静无人的海滩上,他们的身影紧密相拥,如同这世间最和谐的旋律与节奏,交融不分。
短暂的假期,洗去了疲惫,更坚定了彼此前行的力量。她知道,回去后要面对的挑战不会减少,但只要有他在身边,她就有了拆掉所有围墙的勇气。